维斯塔抱起骼膊，冷哼一声。

“老娘的实力，岂是这种死板的阶位能衡量的？反正对付刚才那种魔傀，来多少都是送菜。”

她显然不愿透露自己的具体实力。

“虽然梅莉和你配合在哪个‘崩解区’里面表现得很好，但是实际上你们只能算作黑石阶，在里面倒是发挥出了白银阶的实力吧。”

但哈吉米猜测，她怎么说都不会拥有超过白银阶的水平，不然之前的连番战斗怎么会失利，毕竟，跟大狗打的有来有回占据上风的“叮咚鸡”，能把她吊起来打。

梅莉依旧沉默着，但维斯塔注意到了，在介绍战力体系时，梅莉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些概念并不完全陌生。

勇者大人可曾经单独交代过她，不能把梅莉这个丫头当普通人看。

“好了，常识普及完毕。”维斯塔站起身来，再次确认了附近的安全，“今晚哈吉米守夜，反正你现在这样子也睡不了觉。”

“喂，虽然我现在是剑，但是你怎么就觉得我不需要睡觉，什么叫我守夜？我又没有眼睛……”

哈吉米抗议道。

“少废话，你那是看不见的样子吗？至少你的感知不是挺灵的吗？有动静就叫一声。”

维斯塔不容置疑地安排道。

梅莉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安排。

她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想抓紧时间休息。

附近再次安静下来，山风吹过的沙沙声。

哈吉米思维却依然活跃着。

魔王军的异常出现，维斯塔语焉不详的介绍，苍兰留下的谜语，自身诡异的剑形态……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正被卷入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和危险的旋涡。

但这正合他意，毕竟，迄今为止的轨迹，他可没有自大到就觉得这真的脱离了天命。

越大的场面，他真正做出天命之外的事情的概率也就越大。

“命运的织机么……”他在心中默念，“到底编织的是怎样的图案呢？”

夜色渐深，远方似乎又隐约传来了魔傀那令人不安的嘶吼，但很快便被呼啸的风声所淹没。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短暂的宁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

梅莉已经改变了姿势，蜷缩在简陋的屏蔽下，呼吸逐渐均匀，似乎陷入了浅眠。维斯塔虽然安排了哈吉米守夜，但自己也并未完全放松，正处于假寐之中，时刻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哈吉米静静地躺在梅莉膝前。

他确实不需要睡眠，作为一把剑，他的感知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扩散开来，周围的虫鸣、风声、远处夜枭的啼叫，甚至土壤中微小生物的蠕动，都模糊地映照在他的“意识”里。

这种状态很奇妙，失去了人类的五感，却获得了一种更本质的，对能量和存在的感知，再次强调，这正是短暂死掉那会儿的感觉，第三人称。

他能感觉到梅莉平稳的生命气息，也能感觉到维斯塔体内收敛却隐隐有些躁动的能量流动，甚至能隐约察觉到这片山林中弥漫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协调感。

这感觉起初很微弱，就象是背景里的白噪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丝不协调感逐渐变得清淅起来。

那是一种……被压抑的混乱脉动，与他之前感知到的魔傀残留气息同根同源，却更加凝实，更加……有组织性。

这股气息正从他们来时的大致方向，缓慢而持续地向着他们藏身的山坳靠近，波动源不止一个，大约有三四个。

【有东西过来了】

哈吉米立刻通过意念，试图将警报传递给近在咫尺的梅莉和维斯塔。

剑身发出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嗡鸣，这是他刚刚熟悉的“通信”方式。

就是之前用过一次的那种心灵感应一般的能力，似乎只有在身而为剑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几乎是同时，假寐中的维斯塔猛地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厉色。

她显然收到了哈吉米的警报，也察觉到了异常。

而梅莉更是直接坐直了身体，原本已经开始当做枕头枕着的手已经悄然握住了哈吉米的剑柄，眼神锐利地望向树荫之外。

“几个？”

维斯塔轻声问道，身体已经如同蓄势待发的狮子般绷紧。

哈吉米集中精神，仔细分辨着那股波动的细节。

【三个……不，四个】

他传递着信息，但是他感觉直接心灵感应好象和用意念发出声音没什么区别，于是又直接说了起来。

“应该比魔傀要强一点，能量更集中，移动更有目的性……象是在追踪什么一样。”

“追踪？”维斯塔眉头紧锁，“我们明明处理过痕迹了……是气味？还是我们身上残留的崩解区气息吸引了它们？”

她迅速做出了判断。

“不能等它们摸到脸上。梅莉，准备动手，速战速决，不能放跑一个，否则会引来更多。”

哈吉米不明白，崩解区的气息是什么，他这种特殊的视野也没感觉出来，但是他乐得清闲，维斯塔对形势的判断力一点也不差，交给她来指挥也完全没问题。

梅莉无声地点点头，双手紧握剑柄，将哈吉米从膝上提起，沉重的巨剑在她手中轻若无物。

她看了一眼维斯塔，显然是在用眼神询问战术。

维斯塔指了指两侧，又比划了一个包抄合围的手势。

梅莉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一侧的阴影中，巨剑斜指地面，整个人都仿佛融入了黑暗，也就皮肤太白，导致没那么和环境融为一体。

维斯塔自己则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摸出了两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闪铄着幽蓝的光泽，显然并非凡品。

这是她之前留在藏身所的，还好没有被魔王军发现，她就顺手摸走了。

她贴在另一侧，摒息凝神。

哈吉米被梅莉稳稳握着，他能感觉到梅莉手心传来的温热和她微微加速的脉搏，但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颤斗。

“又要开工了。”

他暗自调动着那“斩断执妄”的概念之力，虽然不多，但加持在剑锋上，应该能更有效地破坏这些魔傀的结构。

那四道混乱的气息越来越近，众人已经能隐约听到它们沉重的脚步声和喉咙里发出的压抑的低吼。

它们似乎确实是在循着某种痕迹追踪。

就在一颗丑陋的，如同山羊般的头颅探入草丛的一瞬间……

“动手！”

维斯塔低喝一声，身影如鬼魅般掠出，手中双刃划出两道幽蓝色的弧光，直取最前面那只魔傀的脖颈。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显然之前战斗中有所保留。

她其实之前就看着“安德森”用双刀忍了很久了，明明她也是玩双刀的，就是之前没带在身上，所以说才会吃这么多瘪。

果然武器就是不能离身……她之前还是太自大了，没搭上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梅莉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