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的生命值归零,奥兹曼的身躯开始变得虚幻。
他仰头望着那片因黑暗决斗散去而重新显露的璀灿星空,脸上没有败亡的恐惧,反而是一种解脱的释然。
对他而言,在成为黑暗决斗者的那一刻,这个结局便早已注定。
但如果能够重来,他或许还是会选择这条注定踏入深渊的道路。
【奥兹曼:lp 0】
【游阳:胜利!】
伴随着决斗结束的宣告,奥兹曼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星光之下。
那笼罩在四人周围、令人窒息的黑雾也仿佛失去了支撑,如潮水般缓缓褪去,露出了贫民窟原本被夜色浸染的样貌。
游阳静静地站着,目光追随着奥兹曼那带着释怀笑容倒下的残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但逝者已矣,黑暗决斗已经终结,再多的思绪也已无意义。
他迈步上前,弯腰拾起了奥兹曼散落在地的卡牌。卡面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帝王这套卡组虽略显冷门,但强度毋庸置疑,而且许多单卡泛用性极高,例如经典的“双风帝”。
游阳注意到,奥兹曼的这套帝王卡组,明显是经过了补强了的,里面有许多他都未曾见过的新卡。
他将卡牌仔细收好,想着等有时间研究明白,倒是可以组出来体验一番。
做完这一切,游阳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陈渊三人走去。
此时,陈渊已经在陈月汐和六子的搀扶下从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来。
看到游阳走近,三人的神情还有些恍惚,他们显然还未从刚才那场生死一线的决斗中完全回过神来。
最终,还是陈月汐最先清醒。
她挣脱了一下,然后就对着游阳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一丝劫后馀生的颤斗。
“谢谢。”
救命之恩,重若泰山。
她很清楚,若非游阳及时出现,他们兄妹二人今日必死无疑,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她与敌人同归于尽。
一句“谢谢”在此刻显得无比苍白,但她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学小说里那样,见对方英俊便许诺以身相许,或是不论相貌都空谈来世做牛做马?
那未免太过虚伪和轻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真诚的态度,表达这份最基本的感谢,至少不能让人觉得他们是不懂礼数的人。
在陈月汐的带动下,陈渊和六子也如梦初醒,连忙跟着低头致谢。
“举手之劳。”
游阳随意地挥了挥手,他清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出手救人,只因他想这么做,而非为了收获他人的感激。
当然,若是救下的人反过来对他恶言相向,他也不介意让这次救援“失败”,毕竟人死了,死在谁手上,结果并无不同。
他的目光落在陈渊依旧苍白的脸上,略带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对于陈渊让六子来帮自己,游阳还是记在心里的。
虽然六子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论迹不论心。
“还行,问题不大。”
陈渊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只是接连召唤【超魔导龙骑士-真红眼龙骑士】,精神力有些透支了,休息两天就好。”
“那我走了。”
见陈渊无大碍,游阳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此地再无逗留的必要。
“额,那个”
眼见游阳转身欲走,陈月汐急忙开口想将他挽留。
她觉得救命之恩绝不能仅用一句感谢就轻轻揭过,游阳可以不在乎,但他们不能。
可话到嘴边,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甚至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年纪相仿的少年的名字。
她这一开口,也点醒了陈渊。他立刻接话道:
“你接下来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不如先去我们家里休息一下吧,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尽管见识过游阳那堪称变态的决斗实力,陈渊还是尽可能用最合乎常理的口吻发出了邀请。
一旁的六子也猛地点着头,他嘴笨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渊哥说得对。
听到陈渊的邀请,游阳停下脚步,在原地思索了片刻。
他有事吗?
当然没有。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一天前他还是个黑户呢,他能有什么要紧事?
现在回去,无非就是躺在酒店的床上睡大觉。
但凌诗瑶那边还在审问抓捕的人员,他对结果确实有些在意,此刻回去恐怕也难以安眠。
与其一个人待在空荡的酒店房间里胡思乱想,和这三人待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于是,游阳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应允,陈渊三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他们领着游阳,走进了身后的房屋当中。
那扇本就破破烂烂的木门被六子轻车熟路地整个卸了下来,靠在墙边,随后六子便跑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找一扇新门了。
被陈渊兄妹二人迎进屋内坐下,游阳这才发现,这栋屋子内外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从外面看,它和贫民窟里任何一栋建筑一样,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看不到丝毫生活的希望。
但一踏入其中,温馨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墙壁上贴着暖色调的壁纸,尽管有些年头,却依旧干净。
屋内的家具摆放得整洁而又不显拥挤,每一处空间都得到了精心的利用。
看得出来,打理这个家的人,一定是个非常细心且温柔的人。
“条件简陋,只有红茶,请见谅。”
一进门,陈月汐在扶着陈渊到沙发上坐稳后,就独自一人进了厨房当中。
待到游阳打量完房间,她才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出来,小心地放在游阳面前的茶几上。
游阳望着面前那澄澈的茶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向来只喝果汁,原因很简单,因为果汁是甜的。
同理,他不喜欢一切苦的东西,比如茶和咖啡。
但此刻,人家已经满怀诚意地将茶端上来了,若是一口不碰,未免太过失礼。
在心中权衡再三,游阳还是端起了茶杯,将其凑到唇边,极其克制地轻啜了一小口,便立刻将其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