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伏低身体,借着半塌的墙壁遮掩,向正堂望去。
只见正堂内,并无灯火,但借着从破窗透入的微弱天光,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黑影盘坐在地,面对着一个简易搭建的、类似祭坛的土台。
土台上似乎摆放着几件物品,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那低沉呓语,正是从这黑影口中发出。
“不是那长老。”
林冲传音入密给武松,
“气息较弱,约莫筑基期,应是漏网之鱼,或新派来的弟子。”
武松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个擒拿的手势。
林冲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他想听听这人在念诵什么,或许能得到更多信息。
那黑影念诵的咒文晦涩难懂,夹杂着一些诡异的音节。
林冲凝神细听,勉强分辨出几个重复的词汇:
“幽冥引路,奉祭,白骨尊者……”
果然与白骨宗有关,似乎在举行某种通信仪式。
就在这时,那祭坛上的一个骷髅头法器,眼中突然冒出两点绿油油的鬼火,微微跳动起来。
那黑影见状,念诵声陡然加快,语气变得躬敬而狂热。
骷髅头眼中的鬼火闪铄不定,仿佛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片刻后,鬼火熄灭,那黑影也停止了念诵,长长舒了口气。
他站起身,似乎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动手!”
林冲低喝一声。
两人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直扑正堂。
那黑影反应亦是极快,听到风声,猛地回头,看到扑来的林冲和武松,脸色大变,怪叫一声,挥手打出一道黑气缭绕的骨符,直射武松面门,同时身形向后急退,想要撞破后窗逃走。
武松冷哼一声,不闪不避,长刀带着凌厉的劲风劈出,刀光一闪,便将那骨符劈得粉碎。
刀势不减,直取对方头颅。
那黑影见武松威猛,不敢硬接,慌忙向侧旁翻滚躲避。
但他刚滚出半步,林冲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五指如钩,带着淡淡的五色光华,直接扣向他的肩井穴。
这一抓看似简单,却封死了他所有经脉,快如闪电。
那黑影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动作瞬间迟滞,眼睁睁看着林冲的手指按在自己肩上。
“噗!”
一股浑厚无比的五行灵力透体而入,瞬间封住了他周身几处大穴。
那黑影闷哼一声,浑身瘫软,如同烂泥般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惊骇。
这名筑基期的白骨宗弟子,甚至连象样的反抗都未能做出,便已成了阶下囚。
武松上前,用刀尖挑开对方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年轻面孔。
“你们白骨宗在阳谷县还有多少人?那长老藏在何处?”
武松声如寒冰,刀尖抵在对方咽喉。
那年轻邪修吓得浑身发抖,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顽固,嘴唇紧闭,似乎不肯开口。
林冲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你可以选择不说。搜魂之术,你应该听说过。”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寒意。
配合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给予对方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说,我只是个底层弟子,连外门都没能进入,”
“长老他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具体藏在哪儿,他每次都是单向联系。”
“这次是让我在此设立临时法坛,接引‘幽冥鬼火’,替宗门其他弟子传递消息,说是尊者法旨,计划有变,让我们暂停收集生魂,隐匿待命。”
“景阳冈下面的那具‘将军尸’,是尊者点名要的重要‘尸傀’,它体内残留的‘将魂’,若能抽取炼化,威力无穷。”
“长老他们好象找到了能控制它的方法……”
林冲与武松对视一眼,追问道:
“什么方法?”
“我真的不知道。”
年轻邪修哭丧着脸,
“这等内核机密,只有长老和几位内核弟子才知晓。”
林冲盯着他看了片刻,判断其所言非虚。他抬手一道灵力打入对方丹田,废去了其修为,随即对武松道:
“将他带回县衙大牢,严加看管,或许还有用。”
武松点头,像提小鸡一样将那瘫软的邪修提起。
两人迅速搜查了一下这处临时法坛,除了几件低阶的法器材料和那已无用的骷髅头,并未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带着俘虏,两人悄然离开废弃宅院,消失在夜色中。
这次夜探,虽然擒获了一名白骨宗弟子,得到了一些信息,但可以看出来,·这个年轻弟子只是一个弃子。
可想而知,接下来白骨宗可能会更加小心,暂停活动,潜伏下来。
林冲有些无奈,这白骨宗隐于暗处,而且每一步都走在自己两人前面,到了现在这一步,接下来只能当作水磨工夫,和对方比谁更耐心。
等武松将那名白骨宗弟子关押后,林冲与武松定下后续计划,便继续各自行动。
武松调阅了更详细的卷宗,甚至亲自走访了部分失踪者的家属,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然而,那幕后黑手行事极为谨慎老辣,现场几乎未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仿佛那些人都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武松虽心中焦躁,却也只能耐着性子,静静等待对方再次露出马脚。
林冲则再次潜回景阳冈,阳谷县内有武松在,况且白骨宗已然潜伏,那对方更有可能会回到景阳冈,尝试和飞僵联合。
他并未在已被破去阵眼的老槐树附近过多停留,而是以望气术仔细扫描整个山冈,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灵气或煞气波动。
他推测,那飞僵即便隐匿,也需汲取阴煞之气维持自身或恢复力量,必定会与外界存在灵气交换。
只要能找到飞僵,大概率就能守株待兔,尤其是那白骨宗长老。
一连数日,景阳冈上除了残留的阴森死寂之气缓缓消散外,并无明显异动。
那飞僵如同彻底沉眠,再无半分气息外泄。
林冲甚至冒险以土遁之术深入地下探查,奈何搜寻范围有限,终究一无所获。
就在林冲几乎要放弃蹲守,准备另想他法时,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