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为师此行,短则一两月,长则半年。”
林冲看着已然有几分英姿的小姑娘,叮嘱道,
“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亦需张弛有度。我不在时,若有疑难,可向胤公请教。切记,打熬气血,磨练枪术是根本,但亦不可荒废了识字明理。”
“师父,瑶儿晓得了。”
沉瑶重重点头,小脸上满是坚定,
林冲心中微暖,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启程前夜,柴进再次设下家宴,为林冲、武松饯行。
席间虽不及上次接风时热闹,但情谊更显真挚。
宋江举杯敬酒:
“林教头,武松兄弟,宋某祝二位一路顺风,马到功成。他日若有缘再见,再把酒言欢!”
“多谢宋大哥。”
武松豪爽地一饮而尽。
林冲亦举杯回敬:
“宋押司保重。”
柴进更是亲自执壶,为二人斟酒:
“林兄,武松兄弟,庄上永远是二位的家,随时欢迎回来。若有需要,只需传信,柴某必倾力相助。”
柴胤也难得地多喝了几杯,对林冲道:
“林小友,大道唯艰,然心诚志坚者,必有破云见日之时。”
宴席散后,林冲回到房中,再次清点行装。
换洗衣物、金银盘缠自不必说。
重要的是一些修行物资:盛放蜚兽精血的玉瓶被他用多重禁制小心封印,贴身收藏;
数个玉瓶分门别类装着他近日炼制的各类丹药;
柴胤所赠的三张破邪雷符妥善放在最容易取用的位置;
还有记载炼丹心得和部分丹方的玉简、一些空白符纸、朱砂等物。
一切准备就绪。
林冲静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
筑基巅峰的灵气在五行气海中缓缓流转,宗师境后期的气血在体内奔腾。
他能感觉到那层无形的壁垒,坚固异常。
清河县,白骨宗,或许就是破境的契机。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柴进庄院门前,一匹骏马已然备好,膘肥体壮,神骏非凡。
不过和旁边的踏雪青骢相比,还是逊色不少,每次青骢靠近,那骏马都低着头,身上微微颤斗。
柴进、柴胤、宋江、沉瑶,以及庄上一些交好的门客都前来送行。
“武松兄弟,林兄,保重!”
柴进抱拳。
“二位,一切小心。”
宋江叮嘱。
柴胤只是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沉瑶跑到林冲马前,仰着头:
“师父,经常回来。”
林冲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修炼。”
他翻身上马,武松也与众人一一告别,最后对宋江道:
“宋哥哥,他日若得空闲,定要来清河寻俺吃酒。”
“一定,一定。”
宋江笑道。
“驾!”
林冲与武松对视一眼,同时一抖缰绳。
骏马长嘶,撒开四蹄,踏着清晨的薄雾,向着官道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路轻尘。
身后柴进等人直到看不见身影了,这才缓缓返回庄内。
……
官道之上,两骑并行。
武松心情畅快,朗声笑道:
“林兄,此去清河,不消数日便可到达。”
林冲坐于马上,闻言微微点头,策马而行,一路无话,只管赶路。
武松归心似箭,林冲则是坐于踏雪背上,默默体悟自身修为,尤其是那稳固得近乎顽固的五行气海。
他尝试着以神识内视,引导灵力冲击那无形的壁垒,却只觉五色光华流转不息,自成天地,将那冲击之力轻易化解、分散,归于平衡。
“果然坚韧……”
林冲心中暗叹,这五行均衡气海,是莫大的根基,也是沉重的枷锁。
数日后,二人已入山东地界,距离清河县不远。
时近黄昏,前方出现一处市镇,酒旗招展,隐约可见“景阳冈”三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躁动与不安,连寻常百姓脸上都带着几分惊惶。
“林兄,天色将晚,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正好尝尝此地的酒水。”
武松指着前方一家规模不小的酒店说道,那酒招子上正是“三碗不过岗”五个大字。
林冲目光微凝,灵识悄然散开,感应到这片山岗地界,地脉之中隐隐透着一股阴煞死气,与柴进密信中所言的白骨宗活动痕迹颇为吻合。
他点了点头:
“也好,正好打听一下消息。”
二人将马匹拴在店外桩上,走进酒店。
店内没什么客人,不过气氛依旧有些压抑。
武松大步走到柜台前,朗声道:
“小二,打些酒来!”
那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闻言抬头,见武松身材魁悟,气势不凡,又看了看后面跟进来的林冲。
店小二也是个玲胧人,见两人衣着普通,但气度沉凝,目光开阖间自有威仪,心知不是寻常人物,连忙应道:
“好嘞,客官稍坐,酒马上就来!”
不多时,酒碗上桌。
武松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酒,仰头便灌了下去,咂咂嘴,赞道:
“恩,果然是好酒,够劲道!”
林冲也浅尝了一口,只觉这酒入口辛辣,后劲绵长,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火煞之气,寻常人饮之,极易醉倒。
但对修行之人,尤其是武夫,却有一定的激发气血之效。
发觉这点后,他多看了面前这酒家两眼,不动声色,一边饮酒,一边以灵识感知四周。
只听在柜台后,小二与店家正在低声交谈:
“掌柜的,这又来两人,看样子还是外乡人。”
“莫要多事,只管招待。”
“可您没听说吗?前日又有人在冈上失踪了!”
“唉,这景阳冈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官府贴了榜文,说是有什么大虫伤人,可我瞧着,没那么简单!”
“可不是吗?我那日远远瞧见冈上有黑气翻滚,还有怪声,倒象是……鬼哭!”
“嘘!小声点!莫要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武松耳力极佳,同样将这些话语听在耳中,浓眉一拧,猛地一拍桌子:
“掌柜的!你这酒不错,再给俺筛碗来!”
眼见又端来一碗酒放在桌上。
武松端起碗,一饮而尽,赞道:
“这酒好生有气力,主人家,有饱肚的买些吃酒。”
小二道:
“只有熟牛肉。”
武松道:
“好的切二三斤来。”
当下小二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再筛了碗酒。
武松喝了道:
“好酒!”
这连番饮下,恰好是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