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瑶用力点头,小脸上泪水纵横,却咬紧了嘴唇,没有哭出声。
随后林冲抱着沉瑶,迅速远离喧嚣的东城门。
他回到之前藏身的客栈,将沉瑶安顿下来,交给沉福照顾。
“瑶儿,在此等师父回来。”
林冲蹲下身,看着沉瑶的眼睛,
“师父去请一位前辈帮忙,我们一起接爹爹回家。”
沉瑶用力点头,小脸上绷紧:
“师父小心。”
林冲出城后,骑上踏雪青骢,直奔柴家庄。
踏雪青骢感知到主人的急切,四蹄发力,速度再快三分,化作一道青色流光,不多时便已抵达那气派非凡的庄园门外。
值守的庄客认得林冲,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传。
很快,柴进便快步迎出,脸上满是笑容:
“林兄,今日说什么也要多喝……”
话音未落,他已看清林冲神色模样,面容一肃,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快请进!”
林冲点头,随柴进入内,来到一间僻静书房。
柴进屏退左右,关上房门,这才沉声问道:
“林兄,可是发生了什么?”
林冲将事情经过,包括黑云寨所见所闻、帐册内容以及方才城门所见,简略却清淅地告知。
柴进闻言,面色剧变,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岂有此理!”
“堂堂州府通判,竟遭如此毒手,死后还要受此奇耻大辱。这沧州官场,竟糜烂至斯!”
他看向林冲,
“林兄,你需要柴某做什么?但凡我能做到,绝无推辞。”
林冲直视柴进,目光灼灼:
“柴兄高义,林冲感激。”
“不过据我查探,沧州城中有三名强者坐镇,一名元婴道修,一名法身境神修,一名罗汉境武僧。林某欲抢回沉兄遗体,并借此机会将那真相公之于众,但力有未逮。”
闻言,柴进原本伸向茶杯的手一顿:
“元婴修士,这等强者,已非寻常势力所能抗衡。”
略一思索,柴家玲胧心思,自然明白林冲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开口道:
“族叔。”
随着柴进声音,一道叹息声在他身后响起。
林冲顺声看去,只见柴胤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柴进身后。
柴胤目光有些无奈:
“家主,沧州水浑,牵扯甚广,背后或有蔡京、高俅乃至方外宗门的影子。”
“林小友,此事棘手,柴家虽有些根基,却也不便轻易卷入此等旋涡。”
林冲早有预料,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林冲明白其中利害,不敢空口白牙请柴家涉险。”
话还未说完,柴进面露不悦,伸手按住林冲肩膀:
“林兄说的什么话,此事为天地公道,柴某也该出手,更何况此前受林兄所赠皇道气运,我柴家的皇极惊世书才能再放光华。”
林冲感激的向柴进笑笑,却是摇头道:
“柴兄大义,但是一事一议,林某此次前来求援,自然也该表现诚意。”
“我愿以百缕皇道气运为酬,只求前辈出手一次,牵制住那三人中最强的元婴修士一炷香时间。”
“其馀之事,林冲一力承担,绝不敢再牵连柴家。”
柴胤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容:
“百缕皇道气运?”
此物对柴家功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百缕之数,这个代价,不可谓不重。
而且并非求他死战,只是牵制,风险可控。
柴胤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铄,权衡利弊。最终,他缓缓点头:
“好。老夫便出手一次,牵制那青袍元婴一炷香。但仅限于此,一炷香后,无论成败,老夫便会撤离。
而且,此事与柴家无关,纯系老夫个人与你的交易。”
“足够了,多谢前辈。”
林冲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毫不尤豫,心念一动,掌心向上,一团浓郁精纯、散发着煌然气息的金色圆球缓缓浮现,液体黄金般流转不息,正是百缕皇道气运。
柴胤眼中闪过灸热,小心翼翼取出一只玉瓶,手法娴熟地将那百缕皇道气运引入瓶中封存,感受着其中磅礴而纯粹的力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随后目光落在林冲身上,缓缓开口:
“林冲,你可知,即便老夫出手,你此行亦是九死一生?那法身神修与罗汉武僧,也非易与之辈。”
林冲躬身行礼:
“晚辈深知其中风险,但有所为,有所不为。”
“沉公之道,值得晚辈行此险着。至于另外两人,晚辈自有计较,不敢再劳烦前辈。”
柴胤深深看了林冲一眼,似乎要将他看透,半晌后才缓缓颔首:
“好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何时动手?”
“明日午时,东城门。”
林冲沉声道,
“沧州知州那帮人,他们想看我自投罗网,我便堂堂正正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午时么?老夫知道了。”
柴胤颔首,
“届时老夫自会现身。林冲,若事不可为,我会查找机会带你离开。”
林冲郑重抱拳:
“前辈恩情,林冲铭记于心。”
“交易已成。”
柴胤淡淡道,
“老夫需去稍作准备,明日午时见。”
说完,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在房内。
柴胤走后,柴进看着林冲,神色流露出敬佩之色:
“林兄,你当谓大丈夫。”
林冲摇摇头:
“心中道义罢了。柴兄,明日之事,还需你帮一个小忙。”
“但说无妨!”
“请柴兄设法,在明日午时,将城中尽可能多的百姓、士绅,引往东城门附近。”
林冲眼中闪铄着光芒,
“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们演一场好戏,将这沧州的烂摊子,彻底掀开。”
柴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林冲的意图,重重点头:
“好,此事易尔。明日,东城门必定人山人海!”
计议已定,林冲心中稍安。
他嘱托柴进:
“柴兄,若我明日未能回来,还请柴兄看在你我相交一场,护沉文渊之女,沉瑶周全,将她送往安全之地。”
柴进郑重道:
“林兄放心,只要柴进有一口气在,必保她无恙。”
林冲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柴府。
他并未立刻前往东城门,而是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盘膝调息。
丹田内,蟠龙枪微微嗡鸣,气血如汞,在开辟的窍穴中奔腾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