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临抬头往上看,只能看到江榭微抬的眼尾,下垂的眼皮。视线随着三张牌洒落在桌面,一开始的神色恹恹早已消失尽殆。
熟悉的张扬、熟悉地猝不及防被反将一军。
左临心脏骤然发烫高速跳动,和在国王游戏上一模一样颤栗震颤他的血液,脑子里重新勾勒出江榭的身影。
一定是他。
他就是江榭。
除了江榭,没有人能给他带来这般感觉。
左临攥紧拳头,很快就将平复一瞬的失态。眼底的薄冰渐渐消散,闪过一丝笑意:“不,我改变想法了。很有趣,有趣到我想为你开一座香槟塔。”
“真的吗?”
江榭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下身,银白如雪的短发下衬得他轮廓分明的脸冷冽淡漠。随即深邃的眼睛缓缓流淌出笑意,宛如冰雪消融春寒料峭:
“如果能让少爷满意的话,tsuki也很开心。”
心跳安静一瞬,迸发出更加灸热的狂跳。左临咧开嘴笑,金发昏暗灯光下转深,碧蓝的瞳孔染上幽深的墨。
伪装已久的假面上出现不符合他的表情。
即使他知道这不过是公关职业素养的回答,但还是不可避免为此产生情绪波动,清醒地沉沦。
左临站起身,混血的他有190的身高。他稍稍垂下头,本以为可以把那点连星子的心动压掉。
但对上那双锐利冷亮的眼睛,英俊帅气的脸,以及那浑然天成的游刃有馀,每一样都让他感到兴奋。
砰砰砰——
声音大到能从胸腔传到耳廓。
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左临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向自视甚高的他这一次不再是因为那点胜负欲作崇。
而是完全绝对清醒地、冷静地意识到——
他,心动了。
……
一旁围观的人群情绪点被推上顶峰,仿佛就是被江榭把玩在手中的扑克牌,眼神兴奋又惋惜。
“tsuki,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不过好可惜,不能看到tsuki戴猫耳的样子。”
“兔耳兔尾巴嘿嘿……”
“叽里咕噜说啥呢,我全都要看。”
江榭推开额前的发丝,几缕从指缝间溢出。他冷淡地垂下头,随手从道具里拿起夹子别上。
猫耳朵也被卡在银白的发间,身后的灰色猫尾巴也慢悠悠地在腿间晃动。
这群大少爷们目光如狼似虎,仿佛眼睛被死死黏住,悄无声息地咽下口水。
江榭忽然歪头露出一个笑:“骗你们的,其实输了我也要戴。”
“啊啊啊啊啊tsuki你太会了——”
“tsuki!tsuki!tsuki!”
“我要为你冲业绩!”
旁边的呼喊声整齐划一地响起,引得远处其他局域的客人也跟着看来。似乎是点燃了这个会所,不少不知情的乐子客人也跟着大喊:
“tsuki!tsuki——”
浪潮象风一般席卷。
江榭蓝灰色的瞳孔隐隐放大,头上的猫耳感受到主人的心速疯狂抖动,隐藏在银白发丝的耳垂染上红意。
尽管他板着张冷淡的脸,冷硬的嘴角紧绷着,浓眉下压眼睛作出凶恶的表情。
但抖动的猫耳还是暴露他不平静的内心。
江榭垂下头,脊骨僵直立起,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很轻眨了下眼,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唐楼推开贺杵,从未移开的视线自然也注意到他眨眼的动作,神志不清地呢喃道:“tsuki你太象猫了。”
谢秋白伸手搭上耳朵,轻轻一捏:“小猫。”
江榭蹙眉后退,后背撞入站在身后左驰的胸膛,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大腿。左驰低头闷笑,垂在腿侧的手圈住尾巴尖端:“捡到一只小猫。”
往后是左驰,往前又是谢秋白这群大少爷,简直就是前后左右水泄不通。
江榭瞬间冷下脸:“。”
此刻所有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操!冷脸更萌了。
良久。
贺杵率先回过神来,眼底闪动兴奋:“tsuki,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帮你赢下第一,开香槟塔这些都可以。”
“这些不需要我要求你们也会帮我的对吗?”
江榭嘴角缓缓勾起弧度,微微歪头道:“我只希望少爷们天天开心就好。”
……
很快,江榭适应好这种氛围,尽职尽责地扮演完美男公关。
上半场比赛即将结束,许久未见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上台:“还有五分钟,各位还可以为心爱的他/她支持支持哦~”
江榭对面前的客人说了声抱歉,起身和所有的公关离开。
离开前眉目含笑,嗓音象掺了蜜温柔多情:“亲爱的大小姐,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被迫站在旁边看着他营业的大少爷脸色黑沉,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贺杵一脚向沙发:“这群人还有没有自制力,也太容易被迷倒了吧。”
唐楼:“他真的不缺我们的酒水。”
谢秋白淡淡瞥过来:“这个事实你早该发现了。”
蒋烨:“待会我要证明我是有用的。”
奈町的人气赛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为支持的公关点酒水。第二是消费获取道具为公关装扮。第三阶段是竞价酒水。
最后销售额最高的公关就是奈町最受欢迎的第一公关。
这个头衔不仅是对公关的业务能力肯定,同时也是增加身价的筹码。
所有人坐在下面,等待消失十分钟的男男女女公关出场。
就在众人按耐不住躁动时,终于露相。只是他们的装扮已经发生了变化,每个人都把工作服换成了不同的制服。
“tsuki,你……”
蒋烨喉结滚动了一下,被江榭这样的装扮给震惊到。
台上的江榭换回黑发,身上穿着dk制服。黑色诘襟服勾勒出他挺阔的肩膀,领带松松散散系着,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
江榭的帅一直都是带着攻击性的,硬朗的浓颜,优越的骨相,高挺的个子。眉骨下的眼睛锐利曜亮,隐在淡色的轮廓阴影里。
周身完全释放的压迫感让人想到丛林深处年轻、充满野性的豹子。
但人们总以为戴上面具的豹子一直都是懒散的家猫。
坐在台下的谢秋白往上看,垂下虚笑的狐狸眼,焦躁地摩挲指腹——
江榭不好驯服,也不甘被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