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江榭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祁霍却得寸进尺地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江学神这么冷淡,连我都不能例外吗?”
江榭一把推开:“下周我没空。”
“你是我在学校第一个朋友,真的不可以陪来我?”祁霍耷拉下眼皮,乍一看有点象狗狗眼。
生日啊……
江榭垂眼若有所思,这确实是热闹且寄托着期待的日子。
他想起在雨花巷尾那家老式奶油蛋糕味道,还有江雪第一次吃生日蛋糕的开心的表情,眼睛会乖巧地眯起。
店里老旧的电视机上恰巧播放草莓芭菲的gg,小女孩拉着他的手晃:“哥哥,它是什么味道的呀?”
老板听到故意逗她玩:“那是幸福的味道。”
小江雪扯着十二岁江榭洗得皱巴巴的衣角,“哦,那就是哥哥的味道。”
……
“江榭,求求你了。”
祁霍又凑上来勾着脖子,将记忆从甜腻的老式蛋糕味道拉回。
在看不到地方,祁霍低头闻到不属于江榭身上恶熏的男士香水味,眼神骤然变沉。嗓音却带着一贯的轻松:“你能来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江榭垂眼:“我会考虑的。”
独属于祁霍那股张扬的味道嚣张地完全复盖冷冽雪松香。
祁霍享受眯起双眼,“那我们说好了,你会来的。”
门嘎吱一声。
是不久前和他在水池台边对峙的裴闵行。
裴闵行目光落在祁霍搭上江榭的手,眉头紧紧蹙成一块,以往平静的眸子出现裂痕。着唇,眼尾下压带着冷意:
“祁霍,你碰过我的餐具?”
“用餐巾推开的。”
裴闵行的冷意没有消退,直到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才缓。单手挽起袖子,将餐具推回原位。
“坐回去。”
祁霍不爽地啧一声,“去这么久还以为你已经滚了。”
裴闵行冷峻的嘴角下抿,眼睛停留在江榭一瞬:“失望吗?”
“啧,”祁霍不爽冷笑,忽然注意到他手腕上一圈青紫:“被打了?谁做的好人好事我也想认识认识。”
坐在旁边的江榭喝茶的手一顿,茶水差点被晃出来。
“与你无关。”
裴闵行冷淡的表情微变,垂下眼皮缓缓摩挲手腕侧的淤青。
“真以为我在意?”祁霍伸出食指对着脑子鄙夷,转头对江榭道:“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待会我要去买瓶除螨剂。”
祁霍随口搭话:“买这个干嘛?”
江榭皱眉:“床上有虫子咬得我胸口疼。”
——
五月份的京大月底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学院文化祭,各个部门陆陆续续都陷入忙碌中,尤其是学生会。
会长办公室,谢秋白坐在真皮沙发捏着眉骨,手上拿着厚厚一大沓的活动申请书。
“秋白好兄弟,这是我们表演社的设备申请书,您可否大手一挥同意下?”
社长宋纪阳狗腿双手呈上,卑躬屈膝递上咖啡:“送你一份提神工作好伴侣。”
谢秋白不吃这套,笑得春风化雨,“否决。”
宋纪阳把咖啡放到桌面,开始卖可怜:“哎呦…我这表演社人手忙不过来就算了,连个设备都没有。”
边说还边拿起纸巾装模作样抽泣,摊开成员资料,“可怜这些好苗子啊,到时候上台表演……”
谢秋白笑容僵住,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拿着你的成员名单滚远——”
剩下的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
“谢大会长,真没有商量的馀地了吗?”宋纪阳嘴上哀求,实际已经不抱希望准备收回名单离开。
“等等。”
谢秋白用食指按住其中一份资料,狭长的狐狸眼很快流露出精光,微眯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嘴边倏然露出玩味的笑。
“这个人真是你们表演社的吗?”
宋纪阳眼睛一亮,连忙将成员资料推上前,准备开始介绍。他低头盯着上面那张一寸照片,张开的嘴再次合上。
上面的男生穿着学校统一发放的黑白校服,戴着副黑色方框眼镜,额前留着过长的碎发。下半张脸轮廓线条凌厉干净,嘴唇偏淡偏薄,颇有当下很受女生欢迎的朦胧美。
不过,他怎么不记得表演社有这号人?
谢秋白点了点照片,“拿你们的剧本给我看看,顺便告诉我他在里面是什么角色。”
宋纪阳低头琢磨,很快就品出其他意思,连忙掏出剧本,脑子开始胡说八道:“我们这剧本还需要修改,这个叫江榭的成员很有表演天赋……”
“行了。”
谢秋白懒地听他面不改色瞎扯,直接打断,“我希望能在舞台看到他,还有剧本按照我的要求去修改。”
“没问题嘞!”
宋纪阳心满意足地收拾资料,开始得意忘形,“秋白,听说你和九方家关系不错,你能让女神九方稚妍来帮忙不?”
谢秋白冷笑:“滚。”
——
江榭穿着熟悉的灰色兜帽卫衣,单肩斜斜挎个黑色背包,从衣领垂下的有线耳机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
一路上,不少女生悄悄用馀光打量他,看到厚重的刘海和老土的黑框眼镜便失望地收回视线。
对于这些各种各样的目光,江榭从小就能做到熟视无睹。
“喂,江榭你站住。”
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江榭暂停揣在口袋里英语听力,摘下一只耳机转过身,对上熟悉的黑黝黝且阴气的眼睛。
“宁怵?”
“还以为江学神又把我忘了。”
宁怵勾起嘴角冷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靠近。目光停在他那副有些破旧的耳机时,瞳孔骤然一缩:“你……”
江榭神色自若摘下另一边,卷好线放进口袋,撩起眼皮:“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怵:“没有不能叫你?”
“可以,那你叫吧。”江榭挑起眉梢,眼尾微微上扬,“我赶时间。”
宁怵清淅地从眼睛深处看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眼珠子轻轻颤动。
随后被他这副嚣张混吝的态度气得攥紧拳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一道惊喜的女声——
“江榭?你也是京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