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计划招贤令的推行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副首长的一声令下,整个根据地的宣传机器都高速运转起来
短短几天之内,一张张用最醒目的红纸、最粗黑的墨迹印制的招贤令,就贴满了晋冀豫三省所有根据地城镇的墙壁、村口的布告栏,甚至是一些人流量大的交通要道
招贤令的措辞,是宣传部门的秀才们和王浩共同商议的结果
既有慷慨激昂的家国情怀,又不乏通俗易懂的实在好处
“告我根据地全体同胞、青年才俊书!”
“国难当头日寇未灭,民族危亡只在旦夕
然,欲强国必先强军,欲强军必先利其器
今我八路军幸得天助,获海外强援,引世界顶尖之技术,聘四海绝顶之专家,于晋省太行山麓,立凤凰工业与科学特别示范区,旨在锻我民族之钢铁脊梁,造我华夏之无敌利器!”
“兹告天下:凡我华夏儿女,无论出身不问过往,但凡识文断字通晓算学,或有钳工、车工、电工等一技之长者,皆可前来应招
入选者,将有机会师从德、苏两国顶尖大师,亲手参与飞机、坦克、大炮、潜艇、导弹之研造
此乃千载难逢之机遇,建功立业之良机”
……
如果说前面这些热血沸腾的措辞,点燃的是年轻人们的报国热情
那么招贤令最下方的几行用特大号字体印刷的补充说明,则彻底引爆了民间的议论热潮
“凡入选凤凰计划者,待遇从优!”
“一、食:顿顿有肉,白面馒头管够,另有德式啤酒、俄式面包不定期供应!”
“二、住:提供独立宿舍或夫妻房,干净整洁配发全新被褥!”
“三、薪:每月发放高额津贴,并根据贡献度发放额外奖金!”
“四、最重要一条:包吃包住,管分对象!”
最后这八个字,简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根据地里炸开了锅
在一个县城的布告栏前,一群年轻人围着招贤令,议论纷纷
“我的乖乖,顿顿有肉,白面馒头管够,真的假的?
这日子比地主老财还好啊!”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咽了口唾沫
“你懂什么!”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学生模样的青年,激动地指着招贤令:
“重点是后面师从德、苏大师,造飞机坦克,这是科学救国啊,这是我们读书人报效国家的最好机会”
“得了吧,秀才”
一个看起来象是个手艺人的壮硕青年撇了撇嘴:“我大字不识几个,但钳工的活儿,十里八乡没人比我强
上面说了,有技术的也要,去了能顿顿吃肉,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们都看到哪儿去了!”
一个脸颊微红的小伙子,指着最下面那行字声音都有些发颤:
“看这里,管……管分对象,天哪,我娘天天逼我去相亲,这下好了,参加八路军,国家还给发媳妇
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我要报名谁也别拦着我!”
他这一嗓子,瞬间点醒了周围一大群正值婚龄的单身青年
“对啊!还真是!”
“国家分配,童叟无欺!”
“兄弟们,为了理想……和对象,冲啊!”
一时间,各个县城的征兵站,不,是招贤站,被挤得水泄不通
来报名的人群五花八门,有满怀理想的青年学生,有技艺精湛的工匠,有从国统区辗转而来、寻求报国无门的知识分子,甚至还有一些打算去混吃混喝顺便解决个人问题的投机分子
负责招募的干部们忙得焦头烂额,他们没想到王浩那句看似玩笑的话,竟然起到了如此神奇的化学反应
而在太行山深处的凤凰特别示范区,建设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红星谷和铁十字谷里,一排排崭新的砖房拔地而起
毛熊专家们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巴甫洛夫中将的大纵深理论课每天都挤满了前来旁听的八路军中高级军官
他那洪亮的嗓音和激烈的战术推演,让整个山谷都充满了火药味
伊万诺夫总工则带着一群徒弟,天天泡在坦克修理厂,把一辆辆t-34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嘴里骂骂咧咧但手上的活儿却没停过,让八路军的坦克维护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而在隔壁的铁十字谷,德国专家们的生活则显得优雅许多
他们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开始工作,下午四点雷打不动地要喝下午茶
他们对工作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实验室的地面要一尘不染,工具的摆放要精确到毫米
这种严谨到近乎刻板的作风,一开始让习惯了差不多就行的八路军干部们很不适应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种作风的好处
在德国专家的指导下,兵工厂的生产流程被重新梳理,产品的合格率和精密度大幅提升
两个山谷,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都在为同一个目标服务
而最有趣的一幕,就发生在两个山谷交界处的一间大型联合绘图室里
这天,负责坦克项目的德国顾问,克虏伯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冯·克莱斯特先生,和苏联顾问t-34之父伊万诺夫总工,因为一个新式坦克悬挂系统的设计方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荒谬!简直是野蛮人的设计!”
克莱斯特先生指着图纸上伊万诺夫画的扭杆悬挂,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这种结构虽然简单,但行程短减震效果差,高速行驶时会严重影响射击精度
我们应该采用更先进、更复杂的交错式负重轮设计,这才能保证坦克的平稳性”
“放屁!”
伊万诺夫毫不客气地用俄语回敬,满身油污的他和西装毕挺的克莱斯特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那套华而不实的东西,就是绣花枕头
结构复杂,生产困难,维修起来简直是噩梦
在东线的烂泥地里,你的交错负重轮里塞满了泥巴就等着趴窝被当靶子打吧
坦克的精髓在于可靠和机动,不是你那该死的平稳性”
两人一个说德语,一个说俄语,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但从对方激烈的肢体语言和涨红的脸色,都能明白对方在痛骂自己
他们象两只斗鸡,围着图纸打转唾沫星子横飞
周围,两人的翻译已经满头大汗,几乎要放弃治疔
而在这两只斗鸡的旁边,一群穿着八路军制服的年轻学徒,正围成一圈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
他们手里的小本本上,记得密密麻麻
一个小学徒小声对同伴说:
“快记下来,德国佬那个交错式负重轮的承重计算公式,好象很有道理”
“恩嗯,我记下了”
另一个同伴点头如捣蒜:“不过俄国大叔说的也对,可靠性是第一位的
你看他那个扭杆的简化设计,生产起来肯定快
咱们能不能把两种方案结合一下,用德国佬的理念设计一种结构简单、性能又好的新悬挂?”
“可以试试!”
两人眼中闪铄着求知和创造的光芒
不远处,王浩和副首长正站在山坡上,用望远镜看着山谷里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他们能看到拔地而起的厂房,能看到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新招募人员,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甚至能隐约听到克莱斯特和伊万诺夫的争吵声
德语、俄语、夹杂着各种方言的汉语以及机器的轰鸣,在山谷中交织成一曲奇特而充满活力的交响乐
“王浩同志,你听”
副首长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这声音,多好听啊。”
王浩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首长,这不是噪音,这是我们这个民族重新开始心跳的声音
而且,这心跳会越来越强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