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东西？
难道是要吃生肉？
以前的元霸虽然痴傻，却也从不吃生食，怎么会变成这样？
“来人，给四公子把他爱吃的食物端上来。”
林澹然对着帐外挥了挥手，沉声吩咐道。
片刻后，两名身着道童打扮的少年，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缓缓走进大帐。
他们将托盘放在李元霸面前的桌案上，轻轻掀开了上边的红布。
众人定睛一看，托盘里赫然是一头刚刚被剥了皮的活羊。
羊身还在微微抽搐，鲜血顺着托盘边缘不断滴落，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见到这头血淋淋的活羊，一直面无表情的李元霸眼中瞬间爆发出猩红的光芒。
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活羊从托盘里抢了过来，死死抱在怀里。
紧接着，在大帐里所有人的注视下。
李元霸低下头，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活羊的身上，撕下一大块带着鲜血的生肉，大口咀嚼起来。
他嘴角不断滴落着鲜血，眼神中满是野性的疯狂，模样骇人至极。
“元霸！”
见到这一幕，李世民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失声大喊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以往的李元霸只是痴傻，虽然力气大，却心地单纯。
可现在，他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喝血吃生肉的怪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澹然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大帐内的欢笑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被李元霸的举动惊呆了，脸上满是震惊和畏惧。
原本热闹的庆功宴，瞬间被一股诡异而压抑的气氛笼罩。
“诶，世民啊，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李建成见李世民反应如此激烈，不耐烦地抬起手摆了摆，语气中满是无所谓。
“只要元霸能吃饱，能帮我们打胜仗，他吃生肉又有什么关系？”
在他眼里，李元霸在李家本就是被当做“怪物”一样的存在。
力气大却心智不全，若不是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能帮他们对抗隋军、争夺天下，谁还会记得这个痴傻的兄弟？
如今不过是饮食习惯变了些，只要不影响战力，根本不值得如此小题大做。
“大哥！他是我们的兄弟啊！是流着李家血脉的亲人！”
李世民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楚与愤怒。
李家到底把李元霸当成什么了？
是争霸天下的工具吗？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活生生的人，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兄弟，怎能如此冷漠？
“兄弟？”
李建成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
见李世民竟敢当众反驳自己，连兄长的威严都不顾，不由提高了音量反问道。
“他知道什么叫兄弟吗？
你跟他讲兄弟情，他能听懂吗？”
“我不管他懂不懂！”李世民怒吼道，声音在寂静的大帐中格外刺耳。
“我只知道，以前的他，虽然痴傻，却会笑着喊我二哥，会把喜欢的糕点塞给我！
他不是现在这副冷血的怪物模样！”
“哼，你啊，还是太年幼，太天真了。”
李建成一脸不屑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表情中满是嘲讽。
什么二哥、四弟的情分。
在李家的霸业面前，这些全都是小孩子的幼稚想法。
李世民看着李建成冷漠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凉。
他不再争辩，而是快步上前，想要拉起正在疯狂啃食生羊的李元霸：
“元霸，走，跟二哥走，二哥带你吃你以前最爱吃的糕点，咱们不在这里待了。”
可无论他如何呼唤、如何拉扯，李元霸都象是没有听到一般。
依旧低着头，死死抱着活羊啃食，嘴角的鲜血不断滴落。
眼神中只有对生肉的渴望，再也没有了以往看到他时的亲近与依赖。
这一刻，李世民突然想到了父亲李渊。
在这个家里，或许只有父亲会真正心疼自己的儿子。
他要立刻赶回太原，把元霸如今的模样告诉父亲，或许父亲出面劝说林澹然，还能把元霸变回原来的样子。
“元霸，你等着二哥，二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李世民用力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如同野兽般的李元霸，转身便朝着帐外走去。
“呵，到底还是年幼，沉不住气。”
李建成看着李世民匆匆离去的背影，只是轻篾地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意。
少了李世民的“搅局”，他反而能更安心地与将领们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他随意瞥了一眼还在啃食生羊的李元霸，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仿佛对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随后便转过身，继续与帐中的将领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庆功宴的气氛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是那份热闹之下，却藏着令人心寒的冷漠。
与此同时，东都以北的隋军大营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宇文成龙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中军大帐，帐内几名军医正围着躺在榻上的宇文成都。
紧张地为他查看伤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血腥味。
“我大哥怎么样了？他到底怎么样了！”
宇文成龙冲到床边，一把抓住一名军医的骼膊，语气急切地不断质问，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担忧。
“留守，您先冷静些，我们正在全力为天宝将军诊治，还需要一些时间，您还是先稍安勿躁为好。”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军医被宇文成龙抓得骼膊生疼，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对着宇文成龙劝说道。
“我……我知道了，是我太着急了。”
宇文成龙听到老军医的话，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
他刚才太慌乱了，差点影响了军医的诊治。
他转身走出大帐，一屁股坐在帐外的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大哥倒下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从小到大，大哥宇文成都都是他心目中的战神，是他的依靠。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大哥在，他都能安心。
可他从未想过，战神也会有倒下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