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苏信骑在高头大马上,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不屑。
这些反贼的手段,翻来复去也就这么几套。
如今连最粗浅的激将法都拿出来了,显然是生怕他不敢去四明山,凑不齐这场“决战”。
“王爷,咱可不能去!”程咬金策马凑到苏信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脸上满是警剔。
“这些龟孙打得什么主意,俺心里门儿清!
肯定是在四明山设了埋伏,就等着您自投罗网呢!
有能耐让他们来追咱们,咱才不上这个当!”
他最擅长耍无赖、识诡计。
伍云召这番说辞,在他眼里漏洞百出,一眼就看穿了背后的陷阱。
“对!先把这伍云召宰了再说!”裴元庆双手提着银锤,锤身碰撞发出“铛铛”的脆响,眼神里满是好战的光芒。
刚服下大力丹,正愁没处发泄力气。
伍云召送上门来,正好让他试试手,也能报之前被苏信拿捏的憋屈。
“呵……”伍云召手提长枪,看着眼前三人的反应,发出一声冷笑,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既然敢来,就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父亲伍建章被杨广满门抄斩,此仇不共戴天。
可苏信太过强悍,他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倒不如今日痛痛快快战一场,就算死在苏信手里,也比苟活于世强。
“回去吧,这次本王饶你一命。”
苏信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屑,仿佛伍云召连让他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四明山,本王会去的,到时候再跟你们这些反贼好好算算总帐。”
伍云召这种小角色,他杀了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不如留着他回去报信,让四明山的反贼们多做些“准备”。
省得到时候一战就溃,没了意思。
“好!这可是你放我走的!”
伍云召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苏信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身后的反贼扭头就走。
四明山之战,他们集结了天下精锐,赢面极大。
只要能亲眼看着苏信战死,他再亲手杀了杨广报仇,比现在死在这里值多了。
“王爷,这些人就是玩赖的!用激将法引您去送死,太不地道了!”
程咬金看着伍云召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很是看不上这种手段。
“咱们就该追上去,把他们全宰了,省得日后麻烦!”
“无妨,玩赖就玩赖,我不在乎这些。”
苏信目送着伍云召的队伍消失在视野里,才调转马头,带着人返回龙舟。
“他们越会耍手段,说明越怕我,这场四明山之战,咱们赢定了。”
回到龙舟上,杨广早已得知了四明山的消息,脸上满是担忧。
他坐在船舱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怀义,你真的想去赴约?”
上次杨玄感在虎牢关聚集了五十万大军,虽然输了,却也让大隋陷入了被动。
这次四明山的反贼准备更充分,集结的兵力定然只会多不会少。
苏信身边能调动的人手有限,此去凶险万分。
“恩。”苏信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们好不容易把天下反贼都聚在一起,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与其日后分兵逐个剿灭,不如这次就在四明山,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
“可你身边能相助的人,实在不多啊。”
杨广一边说,一边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裴元庆、程咬金、单雄信等人,语气里满是忧虑。
“其馀的将领,要么在各地防守重要关卡,要么驻守边疆,根本抽不开身。
你能调动的,也就眼前这几个人。
一旦在四明山陷入苦战,可谓是孤掌难鸣,连个支持的人都没有。”
“嘿嘿。”苏信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场四明山之战,是他必须面对的硬仗,也是他彻底平定天下反贼的关键。
赢了,从此天下再无敢与他抗衡之人。
大隋四分五裂的江山,也将在他手中重新恢复一统。
输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以他的实力,就算反贼人多势众,也绝非他的对手。
唯一让苏信真正担心的,是杨广的安危。
只要杨广在,就随时可能成为反贼偷袭的目标。
这才是他此次南下最大的“软肋”,也是最致命的隐患。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放手去干吧,不用为朕的安危担忧。”
杨广仿佛看穿了苏信的心思,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书信,递到苏信手里,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看看这个,便知朕的安排了。”
苏信接过书信,拆开快速浏览一遍,看完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杨广连“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此次南巡,他早就做好了和反贼鱼死网破的准备。
徜若他不幸在途中遇难,便由驻守大兴的皇孙杨侑继承帝位。
而老将鱼俱罗,便是守护大兴、辅佐杨侑的最后一道屏障。
之前杨广虽然表面上猜忌鱼俱罗,时常将他闲置,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私底下,鱼俱罗依旧是大隋最忠诚的将领。
也是杨广早已选定的、保护皇室继承人的“底牌”。
“阿弥陀佛,武安王,陛下的安危,便交给贫僧吧。”
罗保威从门外走进来,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地站在杨广身旁,语气坚定地说道。
“无论来者是道是佛,是兵是贼,想要伤害陛下,都必须先过贫僧这一关。”
“那便多谢禅师了。”
苏信对着罗保威拱了拱手。
有这位身手不凡的僧人守护在杨广身边,他也能更放心地前往四明山,专心应对反贼。
“善哉。”
罗保威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看向苏信,语气带着几分慈悲。
“还望武安王在四明山大战之时,尽量专挑贼首下手,勿要过多伤及普通士卒。
他们大多是被逼无奈才走上反路,又何尝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若杀孽过重,不仅会伤及无辜,也会损耗大隋的气运。”
他知晓苏信的本事,也听说过虎牢关下五十万联军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