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泊的眼前,除了先前来过此地的老朱,朱棣以及朱家两兄弟之外,还有著四位陌生人。
大致上扫视一圈,张泊很快就確认了其中两人的身份。
一男子身形肥胖敦实,面容和蔼,一妇人年逾四十,但是却雍容华贵。
根据昨晚朱棣所言,这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目前大明的太子朱高炽以及皇后徐妙云。
还有两位正在东张西望的陌生男人,倒是没有什么显著特徵。
因而,张泊一时也並不能推测出对方的身份。
“诸位,请进。”
朱高炽好奇地打量著张泊,他这几日也是从皇爷爷口中了解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就是食肆的主人,掌管著这间可以前往其他朝代的食肆。
这对於熟读儒家经典的朱高炽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想像。
当然,现在的朱高炽將信將疑,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一行人突兀地从皇宫外面来到食肆外面,如此神仙手段,前往其他朝代,貌似可行。
但是很可惜,他这次是没机会了,因为他要陪著娘亲去看病。
张泊从屋內拿来一只只的圆凳,给大明的来客坐下。
朱元璋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开始为张泊介绍起此次大明的来客。
“店家,这位是咱儿媳徐妙云,是先前来此的魏国公徐达之女。”
“妾身徐妙云见过店家。”
张泊也向著徐妙云拱了拱手。
不得不说,大明前几位皇帝的皇帝皇后质量都很不错。
老朱与马皇后,朱棣与徐皇后。
朱高炽与张皇后也可以算在其中。
或许是前几朝就用尽了大明的气运,使得之后,如此质量的皇帝皇后,就再也没有了。
“这位是老四的长子朱高炽。”
明仁宗朱高炽,对此张泊还是异常熟悉的。
光是其庙號“仁”,就可以看出朱高炽是个好皇帝了在其任內,大明也算是真正意义上向著极盛迈进,开启了仁宣之治的序幕。
“高炽见过店家。”
朱高炽站起身,向著张泊行礼。
张泊同样还礼。
“这两位,一位是魏国公徐达嫡长子徐允恭,另一位,则是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徐允恭,李景隆。
这两位同样算是歷史名人。
徐辉祖,魏国公徐达嫡长子,在老朱死后,就一心一意为朱允蚊效力。
结果,就因为他的身份是徐达嫡长子,而当时的燕王朱棣是徐达的女婿,致使徐辉祖一直在朱允那討不到好,多次受到朱允灼的猜忌。
如果当时,朱允能够相信徐允恭,將徐允恭任命为主帅的话,恐怕朱棣就要遭重了。
至於李景隆,张泊可是太熟了。
大明初代“战神”。
一生从未有所胜绩。
但是,与徐辉祖的待遇不同,朱允对於李景隆,那可真是推心置腹。
在一开始让其討伐燕王朱棣时,亲自在江边饯行,行“捧轂推轮”之礼,赐“便宜行事”之权,这规格,可谓是顶了天了。
结果,五十万大军,没有將一万人老弱妇孺的北平城拿下,之后被赶回来的朱棣打个大败。
第二次,集结六十万军队,又再次大败。
两次大败,硬生生地將前期占优势的朱允,打成劣势。
就这样,朝中群臣让朱允诛杀李景隆,朱允依然不听。
结果就成了,我与景隆心连心,景隆与我玩脑筋。
李景隆开门投降了。
在张泊看来,李景隆总像是和朱棣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
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问问大明战神李景隆,是否真的与朱棣有py关係。
“店家,关於前往后世的医院之事,不知可有著落。”
在自家老爹介绍完所有人后,朱棣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不用担心,即日便可出发。”
“如此,那就谢谢店家了。”
朱棣说完,诚挚的像张泊表达了感谢。
既然眼前的店家,能够治疗他的母后,想来治疗好妙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店家,標儿还未来吗?”
“朱兄並未前来。”
“那我回去喊一趟標儿。”
朱元璋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了农家乐。
已经坐在凳子上的朱棣,听闻自家老爹谈及大哥朱標后,神情也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紧张。
在登上帝位后,他可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会面对大哥。
如果,当初大哥没有离世,那他肯定还在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征北大將军,根本就不可能有造反的心思。
即使大哥亡故,朱允上位,当时的他同样没有造反的心思。
他只是想守著一亩三分地,好好地过日子。
但是朱允实在是太过分了。
周王朱,齐王朱博、代王朱桂,岷王朱梗先后被贬为庶人,湘王朱柏为证明清白,自焚而死。
当时已在诸王之首的他,朱允显然也不打算放过。
先后调集眾多官员,渗透到北平府中。
並且,在北平周围,设下重兵,目的直指当时身在北平的他。
朱允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他的命。
不只是他,还有妙云,高炽,高煦,高燧。
这触碰到他的逆鳞。
伸头一刀,缩头同样一刀,还有的选吗。
虽然先前没有藩王造反成功的先例,但是为了一家老小,他还是踏上了造反之路。
同李世民八百府兵发动玄武门之变一样,他依靠八百亲卫,发动了靖难之役。
事实证明,他与唐太宗李世民一样,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不过,朱允失踪,朱允熥,朱允俩兄弟被他安排到凤阳守灵。
如今,再次见到大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一旁的徐妙云,注意到了朱棣那略有些紧张的神情。
她抓住了朱棣的手,眼神中儘是宽慰之色,
徐妙云的支持,也是令得朱棣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
等待了约莫两刻钟的事时间,朱標姍姍来迟。
在见到院子里有如此多的人时,朱標也略微愣神了片刻。
据他所知,爹此行应该是去抓老四,但是,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不过,隨著朱標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他发现,到此的都是熟人。
老四以及妙云,与洪武十六年的他们,差別极大。
特別是老四,少了一份年轻气盛,多了一份成熟稳重,身上还有些许皇者的气度。
徐允恭以及李景隆同样如此,已从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中年。 但是有一人,朱標差点没认出。
那就是高炽。
与洪武十六年相比,眼前的高炽明显胖了很多,要不是看起来较为熟悉的眉宇,恐怕他也无法认出。
在朱標进来的一瞬间,朱棣的目光就聚焦在了朱標的身上。
不会错的,这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就是大哥无疑。
经过几息的时间,朱標来到了眾人的面前。
“大哥,关於允。”
朱棣直接站起身,想要和朱標解释一番。
“老四,我已经知晓了此事,这件事错不在你。”
朱標说完,略微嘆息一声。
允蚊这件事確实做的不好,將叔叔贬为凡人,甚至逼死一个叔叔。
“关於允,允,我已派人前往凤阳召唤他们,大约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应该便可抵达洪武朝。”
“允,允吗。”
朱標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才五六岁的孩童,那是他的三子,朱允。
而永乐年间的允熥,应该已经到达了而立之年,年岁甚至比他还要大上一些。
至於四子允现,在还並未出生,所以朱標也不知道朱允是何模样,一切都得要等到老四將人送来了。
“老四,麻烦你了。”
朱棣此刻连连摆手,忙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此刻的朱棣,莫名的感觉心头一松,就仿佛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突然被移开了。
他自从篡位之后,篡位的梦魔就一直縈绕在他的心头,他每时每刻都不在想著,百年之后,该如何面对爹以及大哥。
如今看来,他应该算是得到了爹与大哥的认可了。
想到这,朱棣甚至感觉到鼻子有些酸酸的。
“行了,老四,事不宜迟,爹还在洪武朝等著呢,我们快些出发吧。”
“好的,大哥。”
应承完朱標之后,朱棣对著朱標身边的张泊说道。
“店家,妙云与高炽,就拜託你了。”
“放心,judy,包在我身上。”
朱棣只感觉眼前一阵变换,就出现在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正是武英殿,不过很显然,是洪武十六年的武英殿。
老朱此刻正坐在先前朱標坐著的位置之上,看到眾人都平安落地,便直接挥了挥手说道。
“既然都抵达洪武十六年了,那就去见一见你们想要见的人吧,至於怎么走,相信也不需要咱告知你们了吧。”
当即,徐辉祖与李景隆两人行完跪拜礼后便离开了,留下了朱棣与朱高煦两兄弟。
“老四,你怎么还不走,难不成你不想见一见洪武十六年的自己吗。”
“爹,我想先见一见娘亲。”
“行,那跟著咱吧,咱带你去见见妹子,標儿,这些政事就交给你了。”
“是,爹。”
朱元璋领著朱棣离开后,场上就只剩下了朱標以及朱氏两兄弟。
“高煦高燧,你们怎么不前往燕王府?”
“额,这个,我和老三就算了,如果我们前往燕王府,两位老爹一碰面,那我们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而如果让两位老爹知晓,我们这段时间干下的事,恐怕我与老三,都吃不了兜著走。”
朱標有些忍俊不禁。
也不知道这兄弟俩怎么想出的鬼点子,竟然和自家老爹没大没小。
现在好了,没办法收场了。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是隨意去吧。”
“是,大伯。”
在两兄弟离开紫禁城的同时,徐辉祖正骑著一匹快马,向著魏国公府的方向驾马驱驰。
大约过了两刻的时间,徐辉祖已经来到了魏国公府的面前。
看著掛在门口那闪烁著熠熠光辉的牌匾,现在的徐辉祖觉得恍如梦中一般。
他竟然真的来到了洪武朝,而且,即將要见到爹了。
马上的徐辉祖刚准备翻身下马,动作却止住了。
他要给爹一个惊喜。
徐辉祖没有停留,从魏国公府的门前走过,来到了后院墙外。
在他的记忆中,后院外应该有一颗树,可以藉此翻到院內。
至於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还有印象,那是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通过此法逃课,然后被抓住,被老爹狠狠暴揍。
徐辉祖没有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那株树木。
来到树下,徐辉祖刚想往上爬,就见一只手从院子內伸了出来,稍微用力,便跨坐在了院墙之上。
那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还在对著別在身上的一个黑色砖块说著话。
“九江,別催了,等我一灶香的时间,我快到了。”
徐辉祖看著眼前的这个场景,有些呆住了。
这不就是洪武十六年的他吗。
九江,那他娘不是李景隆吗。
虽然他以往,確实和李景隆关係匪浅。
但是自从李景隆叛变之后,他几乎就很少和李景隆说过话。
即使此次洪武之行,也不例外。
徐允恭熟练地蹦到树上,抱著大树,快速下滑。
到达地面之后,徐允恭注意到了徐辉祖在紧紧地盯著他。
“你是何人,在国公府后面,难不成想要意图不轨?”
“徐允恭是吧。”
徐辉祖一脸微笑地和洪武十六年的自己说著话。
徐允恭听到徐辉祖竟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也是一惊。
“你究竟是谁,你再不说,我可要喊人了。”
看著如临大敌的自己,徐辉祖脸上的笑意更甚。
洪武十六年的他,还不知道將来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转念一想,徐辉祖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
因为,现在的洪武十六年,已经和他记忆中的洪武十六年发生了极大的偏差。
如果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孙殿下不死,那毫无疑问,他也会顺利地继承魏国公的爵位,同他的父亲一般,为大明开疆拓土。
没有靖难之役,没有圈禁生活,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想到这,徐辉祖甚至有些羡慕起眼前的这个自己。
他想伸出手,摸一摸洪武十六年自己的脑袋,但是却被洪武十六年的徐允恭挥手打断了。
“你还不说是吧,那我可真要喊人了。”
对於徐允恭的威胁,徐辉祖倒是不放在心上。
就算他被魏国公府的人抓住,最后还是要带到爹的面前,那样,也算是给爹一个意外惊喜了。
当然了,这肯定是无比丟人的。
“允恭,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晓你的名字。”
“有话快说,別打马虎眼。”
面对著“恶狠狠”的自己,徐辉祖微笑著说道。
“因为,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