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恭一屁股坐在徐妙云身旁的长凳上,脸上露出一副扼腕嘆息的神情。
“阿姐,今日我发现了爹的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
徐妙云眉头微。
想当初她在家中的时候,爹就连偷吃烧鹅这件事都藏不住。
就这,还能有什么大秘密可言。
“允恭,你说吧,爹有什么秘密。”
徐允恭將头凑到徐妙云的身前说道。
“阿姐,你刚刚是不是与那两个壮汉见面了?”
“壮汉?你说项羽与项庄啊,莫非有什么问题?”
“阿姐,问题大了。你別被他们骗了,什么项羽项庄,我可是偷听到了他们与老爹的谈话了,
这两人与老爹的关係极其复杂,甚至可能是老爹流落在外的孩子。”
“允恭,你在说什么胡话,爹什么品性我们都知道,怎么可能在外面有子嗣呢。”
面对著徐妙云的质疑,徐允恭重重地嘆了口气。
“阿姐,就在这几日,那两兄弟可是频繁地出入魏国公府,与老爹洽谈甚欢。阿姐,你也知道,老爹平日里待我,那是不苟言笑啊,但是对那两人,那是笑得比都灿烂。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点什么关係,我是不信的。”
经过徐允恭的一番提醒,徐妙云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这倒確实是一个有疑点的地方。
即使对方是项羽,项庄,以她对爹的了解,应该也不会对两人有过多的亲近,
如此说来的话,那对方的身份確实有问题,
“矣,阿姐,要不你去问问爹那两人的身份如何,我就不过去问了,不然爹又要揍我了,爹自小疼你,而现在阿姐你又是燕王妃,你一问,爹就说不定直接说了呢。”
徐妙云看了一眼徐达的方向,就见徐达依然还在和长平侯卫青在激烈地交谈著。
考虑几息的时间,徐妙云还是决定前往向自家老爹问个明白。
“允恭,来帮我抱著高燧。”
徐允恭双手接过徐妙云手中的强,看著强裸中的婴儿,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阿姐,这是你和姐夫的第三个孩子了吧,高燧高燧,好名字。”
徐允恭看著怀中的婴儿,晃动著强裸,脸上不时地扮著鬼脸逗著强裸中的婴儿开心。
“允恭,你就在此地稍等我会,我去向老爹问个明白。”
“等等,阿姐,刚刚太子殿下,是不是向你和姐夫介绍起今日来此的陌生人身份了,不知道能不能將那些人的身份告知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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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这就將那些人的身份告知与你。”
徐妙云坐下,开始为徐允恭一个个指出晚宴上的陌生人。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徐允恭的嘴巴就再也合不上了。
自从怀疑那项羽两人的身份后,他就对什么其他朝代之事之以鼻,压根不信。
但是,现在可是阿姐从太子殿下口中获得的消息,这可由不得他不信了。
徐允恭的目光环顾一周,眼中全是惊的神色。
原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孩那一桌,在现在的徐允恭看来,简直离谱至极的一桌。
西汉太子,唐高宗与武则天这一对夫妻俩,还有大明的皇长孙。
在各自朝代那可是都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
还有著姐夫在的那一桌。
大唐太子李承乾与冠军侯霍去病。
与自家老爹交谈的长平侯卫青以及与陛下坐在一起的汉武帝刘彻。
全都是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人物。
抱著孩子的徐允恭已经麻了。
与此同时,徐妙云也离开了座位,来到了目前场上,除了皇帝之外,最为尊贵的一桌。
“爹,各位叔父,长平侯。”
徐妙云来到桌边,就对著桌子上的眾人款款行礼“长平侯,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小女,徐妙云,他的夫君,就是目前的燕王朱棣。”
“妙云,怎么了,突然来看老头子我。”
徐达一脸亲昵地看著身后的女儿。
他自小就对女儿疼爱有加。
虽然女儿是漏风的小袄,连烧鹅都不允许他吃。
但是自从洪武十三年离开应天后,父女两人也是聚少离多了。
如今看到女儿,虽然脸上神色不变,但是內心还是极为欣喜的。
“爹,我有一事要询问你?”
“问我?”
徐达这时候也收起了之前嘻嘻哈哈的神情,看了徐妙云片刻的时间,与桌上几位说声告辞,便领著徐妙云单独来到一旁。
“妙云,说罢,什么事。”
“关於那项羽与项庄两人的身份。”
嗯?
徐达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两位外孙的身份应该就只有他与太子殿下知道啊,为什么女儿会知晓这一切。
哦,现在还多了一个陛下知道,莫非是从陛下那泄露出去的。
“女儿,你知道啦。”
嗯?
有猫腻!
那两兄弟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虽然徐妙云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並不妨碍他点头回应自家老爹。
她要从老爹口中诈出两兄弟的身份。
“行吧,妙云,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对了妙云,你有没有和兄弟俩相认?”
“相认?”
“对啊,你不是知道那兄弟俩是高煦高燧吗,难道还没相认?”
“啊?爹,你说什么?那两人,是高煦与高?”
徐妙云当即美目微张,神情一变。
她原本只是打算询问老爹,与那两兄弟之间的关係,结果没想到,却得到了如此惊人的答案。
徐妙云如此反应,也是让徐达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徐达就意识到,坏事了。
女儿之前並不知晓兄弟两人的身份。
是他说漏嘴了。
喔,完蛋。
“妙云,这件事你可要保密啊,即使说出去,也別说是我说的啊。”
“等等,爹,你刚刚口中的高煦与高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现在我们不是能够前往其他朝代吗,於是刚好和永乐朝的高煦高燧撞到了一起,
他们便跟隨著我们来到了洪武朝。”
徐达的解释,令得一向淡定的徐妙云也不由得心神激盪了起来。
永乐朝!
作为从夫君口中了解过这一切的她,自然也是知道,这所谓的永乐朝,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令徐妙云不是永乐朝一事,而是爹口中提到了高煦高燧两兄弟一事。
“爹,你刚刚口中的高煦高,莫不是——“
“唉,是的。”
对於女儿的猜测,徐达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然,凭藉女儿的聪明,即使他不承认,恐怕女儿直接就能猜到。
到时候,和朱高煦朱高兄弟俩一验证,就全完了。
徐妙云现在只感觉脑袋有些喻喻的,对於徐达在一旁的喊声,置若罔闻,她的目光在场上搜寻著两兄弟的身影。
就见到老二朱高煦正在前往小孩那一桌,老三朱高燧则是看著弟弟徐允恭的方向。
“妙云,妙云。”
徐达的呼唤终於令得徐妙云回过神来。 “爹。”
“妙云啊,这件事你可得保密啊,不然我的这张老脸可就没处放了。”
“好,爹。”
与此同时,朱高已经和朱高煦分开行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年幼的老大带著年幼的二哥,前往了小孩那一桌。
至於他,还在强裸中,则是被娘交到了他的死对头徐辉祖的手中。
不对,在洪武朝,应该称呼其为徐允恭。
他盯著徐允恭看了半天,最终也是无奈地嘆了口气。
现在看来,貌似年轻的徐允恭对他还是极为不错的。
小心翼翼地抱著他,还对他做鬼脸逗他开心。
怎么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要將他们兄弟置於死地。
晃了晃脑袋,朱高隧从暗处走出,向著徐允恭的方向走去。
徐允恭只感觉一片阴影笼罩而下,就看到了“项庄”来到了面前。
“何事?”
徐允恭抱紧婴儿,对於朱高燧的到来十分意外。
朱高燧指了指徐允恭手中的婴儿说道。
“允恭,不知道我能不能抱一会儿。”
徐允恭顿时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不成不成,这可是阿姐託付给我的,怎么能够给陌生人抱呢。”
朱高燧盯著徐允恭看了几息的时间,呼吸都不由得粗重起来。
貌似他们兄弟二人与这徐允恭八字不合,每次和这傢伙说不到几句话,便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他是陌生人。
该死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他去了多少趟魏国府,现在徐允恭竟然说出这种话。
他现在恨不得一拳抢在徐允恭的脸上。
“允恭,就將孩子给他抱抱吧。”
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阿姐,这可不行,这人来歷—”
“行了,允恭,把孩子给我吧。“
“好吧。”
徐允恭將怀中的婴儿交给徐妙云,隨后想起了刚刚他想阿姐提出的问题。
“阿姐,那个问题。”
“允恭,那个问题之后再说,给我一些独处的时间。”
徐允恭虽然有些不愿,但是还是选择了听徐妙云的话,离开了此地,去找正在品尝各种酒水的李景隆去了。
徐妙云这时,也將手中的婴儿递到了朱高的面前,
朱高一脸欣喜地接过儿时的自己,忙答谢徐妙云。
“多谢娘—不是,弟妹,不——“”
朱高燧有些口不择言。
看著朱高燧如此的模样,徐妙云“噗”一声笑出来来。
“无碍,叫什么都行。”
根据老爹所言,她並未揭穿朱高燧的身份,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著,二十余年后的老三。
这时,洪武时期的朱高炽与朱高煦已经来到了小孩那一桌。
毕竟他们在见过祖父后就没有什么事了,可以自由活动,也就自然而然地来到了小孩那一桌。
站在桌子边,看著桌面上顏色各异的纸张,朱高炽与朱高煦的眼中闪过好奇之色。
朱雄英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幕,將身子在长凳上挪开两个身位,让朱高炽与朱高煦可以顺利坐上去。
“这两位是四叔的儿子,高炽与高煦。”
在朱雄英向周围人介绍朱高炽与朱高煦的同时,他顺便拿起了桌上的橙汁饮料,给幼时的朱高炽与朱高煦也倒上了一碗。
“高炽,高煦,这是橙汁,可以放心大胆地喝。”
“兄长,这橙汁莫不是用橙子製成?”
“没错。”
朱高炽有些好奇地拿起桌上的橙汁浅尝輒止。
很快,喝下橙汁的朱高炽就一脸满足。
这橙汁好喝。
不过,他还没有忘记一旁的朱高煦,於是端起装著橙汁的碗,给朱高煦也喝上几口。
看著这一幕的刘据,眉头微皱,他的脑海中,还在不停地思考著刚刚朱雄英的言语。
高炽他倒是不怎么认识,但是高煦“雄英,高煦倒是和我认识的一位高煦叔父名字相同。”
这下子,朱雄英的脸上也露出瞭然之色。
还有人竟然会取和高煦一样的名字。
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取名的话,一般要注重意义与內涵,名的两字之间,会有所关联。
但是他们朱家,却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因为祖父规定了各系的二十位后裔的中间一个字。
诸如父亲这一脉是“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
而四叔那一脉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至於名的第二各字,同样很有讲究。
因为木生火,所以目前大明的第三代,都有火字旁。
只不过他有些特殊,因为他是在祖父规定这一切之前出生,所以就没有按照字辈取名字。
但是高煦这两字,確实是他们朱家才会取得名字。
“据哥,不知道你说的高煦叔父又是哪一位。”
“就是—”“
刘据转过头,刚想去搜寻他高煦叔父的身影,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高煦叔父。”
朱雄英的目光也看向来到此地的朱高煦。
他认出了此人,是父亲的好友。
不过,父亲並未將对方的身份告知自己这就是据哥口中的高煦叔父?
就在朱雄英好奇地打量朱高煦的同时,朱高煦一把將坐在长凳上的自己抱起。
看著他打小就孔武有力的模样,朱高煦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被眼前的陌生人举著,年幼的朱高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下子把朱高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得暂且將年幼的自己放下。
他虽然有著瞻壑这个儿子,但是平日里並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因而一看到小孩子哭,朱高煦就有些慌乱。
不过,朱高炽显然已经驾轻就熟了。
將之前年幼朱高煦还未喝完的橙汁,拿到了朱高煦的面前。
朱高煦当即停止了哭泣,端著橙汁就大口地喝了起来。
这时候的朱高炽抬起头看向身边的这位壮汉,成年的朱高煦也在同一时刻看先了朱高炽。
一时间,兄弟两人四目相对。
最终,还是朱高煦首先移开了目光。
算了,看在老大小时候对他这么好的份上,就不给老大留下一个“难忘”的童年了。
现在的朱高煦就有些尷尬了,想要和小时候的自己玩,但是小时候的他貌似认生,这就难办。
既然这样—
朱高煦的目光扫视全场,很快就注意到了霍去病那一桌。
刚好,老爹也在,趁这个机会,多占些便宜。
想到这,朱高煦转身离开了小孩那一桌。
与此同时,一双眼睛也在注视著刚刚发生的这一切。
眼晴的主人正是单手撑在桌子上的徐妙云。
刚才的那个场景,令得徐妙云一脸满足。
还有比看著长大成人的兄弟俩,更有成就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