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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黄元与商队

黑石城,内城。

深处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终年被一层淡黄色的阵法光幕笼罩,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与窥探。

静室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长明灯,幽幽地燃着。

一个身穿灰色布袍的老者,盘膝坐于蒲团之上,身形枯稿,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他双目半阖,气息若有若无,手中正慢条斯理地盘着两颗核桃,发出沉闷的“咔咔”声。

他就是此地的定海神针,黄沙宗筑基长老,黄元。

一个几乎被宗门遗忘,也主动遗忘宗门的老人。

突然,那两颗核桃转动的声音,停了。

黄元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没有半分修士该有的精光,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他抬起头,望向静室一角。

那里,摆放着一个古朴的木架,上面有十数盏魂灯,每一盏都映射着一名内门弟子。

其中一盏,代表着沙通天的魂火,就在刚才,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没有预兆,没有挣扎,就那么灭了。

“喉——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静室内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被打扰清净的烦躁。

他不喜欢麻烦。

所以他才自请来到这座鸟不拉屎的边睡小城,远离宗门那些勾心斗角,远离黄沙域与沧溟域那滩要命的浑水,只求能安安稳稳地,耗尽自己最后几十年的寿元。

可麻烦,终究还是找上了门。

沙通天,是黄沙宗内门弟子,他名义上的下属,也是他在这座城里最好用的一条狗。

如今狗死了,他这个主人,总得有个说法,

静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身形佝偻的仆役,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斗。

“长老,沙师兄的—魂灯—”

“我看到了。”

黄元的声音沙哑干涩,听不出喜怒。

他放下手中的核桃,站起身,干瘦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最后的踪迹在哪?”

“回—-回长老,根据宗门令牌的感应,是在城外东南方向,一百三十里外的乱骨峡谷。”仆役的声音愈发微弱。

乱骨峡谷。

黄元浑浊的眼珠动了动。

那是黑风肆虐过后,煞气最为混乱的局域之一,也是拾荒者们最常去的地方。

沙通天那个性子,贪婪、暴戾,死在与人夺宝的冲突中,倒也正常。

可问题是,谁能杀他?

练气九层,身怀血蝎堂秘术,又有两名练气后期的师弟帮衬。这样的组合,在外城那群散修中,足以横着走。

就算碰上硬茬子,打不过,总该能逃掉一个,或者传回一道讯息。

可三盏魂灯,几乎是在前后短暂时间熄灭。

这说明,被三人大概是死在同一个黑手之下。

“其他宗门的探子?”

黄元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可他随即又摇了摇头。

雷音寺?欢喜庙?他们的人跑到这片荒原上来做什么?为了几块破烂的黑风铁煞?不值当。

“沧溟域的间谍?”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凛。

但可能性同样不大。两域大战,主力都在前线绞杀,派个高手来这后方小城,杀一个练气期的弟子?

图什么?打草惊蛇吗?

黄元在静室内来回步,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一个实力强大,又行事狠辣的未知存在,在他的地盘上杀了人。

这就象一根刺,扎进了他的肉里。

不拔,难受。

拔,又怕牵扯出什么自己应付不来的大麻烦。

万一对方是某个路过的筑基同道,自家弟子不长眼惹了对方,被随手拍死,自己再凑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思虑良久,黄元停下脚步。

他重新坐回蒲团上,脸上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

“传我命令。”

“是!”仆役精神一振。

“即刻起,黑石城戒严,封锁四门,许进不许出。彻查所有外来修士的身份来历,尤其是近几日有出城记录的。”

“遵命!”

仆役应声,却未动弹,等着长老的下一道命令。

可黄元却再无下文,重新闭上了眼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仆役愣了愣,不敢多问,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静室,重归死寂。

只有那盏熄灭的魂灯,在黑暗中,象一只嘲弄的眼睛。

黄元当然知道,这种大张旗鼓的排查,根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凶手。一个能杀沙通天三人的存在,又岂会被几个练气期的守卫拦住?

这只是做给城里那些人看的姿态。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黄元,还坐镇在此。

至于真正的调查黄元半阖的眼帘下,闪过一抹深幽的冷光。

他对着身前的空气,轻轻弹了弹手指。

一道微不可察的影子,从他脚下的阴影中剥离出来,化作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形,无声地跪伏在地。

“去乱骨峡谷。”

黄元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几分。

“别让人发现你。”

“我只想知道,杀了他们三个的,是人,还是妖,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要一份详尽的评估,关于那个东西的实力,手段,以及它留下的所有痕迹。”

那道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对着黄元叩首,随即,如一滴墨水融入水中,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黄元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不想报仇,他只想知道,那个潜在的威胁,究竟有多大。

如果对方只是个走了大运,靠着法宝偷袭得手的练气土,他不介意顺手捏死。

如果—对方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那沙通天,便只能是白死。

三日后。

一支由二十多头骆驼组成的商队,正在哭丧原的边缘地带缓慢行进。

队伍里的人大多神情麻木,沉默地赶路,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警剔地扫视着四周。

一个衣衫槛楼、面色蜡黄的身影,跟跟跑跑地出现在了商队前方的地平在线。

那人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护卫队的首领,一个满脸髯的壮汉,立刻喝令队伍停下,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什么人!”

陈渊抬起头,露出一张被风沙侵蚀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脸,嘴唇干裂,眼神涣散,

他没有靠近,只是在数十丈外停下,用嘶哑的声音祈求。

“求—————求一口水喝。”

虱髯大汉打量着他,见他孤身一人,气息虚弱得如同凡人,身上的伤口也象是被妖兽所伤,便放松了些许戒备。

“哪来的?”

“小人是—是散修,跟着队伍出来拾荒—遇到了风灾,同伴都死了—

陈渊的表演恰到好处,将一个侥幸生还者的绝望与恐惧,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种事,在黑风过后并不少见。

虹髯大汉皱了皱眉,正要挥手赶人。

一只苍老的手,从他身后的驼轿里伸了出来,掀开了帘子。

一个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精明的老者,探出头来。

“让他过来吧。”

陈渊被带到了驼轿前。

老者递给他一个水囊。

陈渊接过水囊,象是饿了许久的野狗看到了骨头,疯了一般地仰头猛灌,呛得连连咳嗽,狼犯不堪。

“小兄弟,要去哪里?”老者笑呵呵地问。

“去—去金沙绿洲,投奔亲戚。”

“正好顺路。”老者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这商队,不养闲人。我看你也是修士,虽然受了伤,但当个杂役,看管下货物,总该使得。每日管你两顿饭,一口水,到了金沙绿洲,再给你五块下品灵石当做报酬,如何?”

“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陈渊连连点头,脸上是劫后馀生的感激涕零。

他就这样,成了这支“胡氏商队”里一个最不起眼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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