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和戴小鹿单独见面的时候，自己都处於一种十分孤立无援的境地在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自己现在还可以使用能力的时间，林暮心下长嘆一声，默默站起，跟著戴小鹿一路前去。
她明显是想换一个地方谈话，但具体要到哪里，倒难以预测。
减去刚刚在房间里的时间，现在的林暮，还可以使用差不多七分钟左右的能力。
不过考虑到方才戴云舒的话，戴小鹿本质上也算不得有多坏。
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说不定自己之前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呢。
总之，会没事的。
他在內心如此安慰自己，前进的步子不自觉变得坚定了起来。
“就到这里。”
一直带著林暮东拐西拐，金眸少女在一间藏得很隱蔽的房间前停下了。
出乎意料的，这里的装饰算不上华丽，甚至可以说是简朴，但总体给人的感觉十分温馨。
它的大小和一间普通人家的臥室差不多大，床上摆满了很有少女气息的玩偶，与其说这是一位一级世家大小姐的房间，倒不如说这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康家庭女儿的臥室。
“来。”
戴小鹿在墙上隨便按了一下，墙壁隨之升起，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是空旷的房间，铺著光滑的木地板，给人的感觉很像是训练用的道场。
—道场吗？
林暮在心下暗暗思付道：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既然是和道场有关係的话，难道也和之前慕容家的选拔一样，是要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吗？
这样的话，就只能速战速决了他不自觉蜷缩起五指来，面上的神態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想，你是一个很聪明的ai，对於为什么我要喊你到这里，应该也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了吧？”
等他走进来之后，墙壁隨之放下。
金眸少女转头，对著他轻声问道。
“嗯。”
林暮点了点头，一举一动间狠狠贯彻人机之名。
“所以，无论接下来我所提出的要求，全都是可以的吗？”
戴小鹿默默伸手，將自己的军帽往下一压。
原本的那条白丝上粘到了些许血跡，为此少女特地换了一件新的，这件比起原本的那件来说，
要显得更加透明和贴身，可以从膝盖和脚踝的位置看到淡淡的粉色。
“我只能说，我会努力。”
林暮继续道。
他深吸一口气，將一只手放在胸前，神情虔诚地仿佛要向谁献出心臟。
“我的主人暂时將我借给了您，这段时间內，只要是我的能力许可，我就会尽力地满足您的要求。”
说完之后，林暮又以一种很快的语速补充道：
“只不过，顾及到您並非我真正的主人，所以一些过分的要求，我依旧无法完成，还请见谅。”
戴小鹿很可爱地挑了挑眉，反问道：
“比方说一”
林暮很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
“小姐，我不可能为了您而付出生命。或者说，任何有可能会危及到我的存活的事情，我都不可能照做。”
这样一来，如果戴小鹿的要求太过分的话，他也给了自己一个不配合她的藉口。
毕竟，她又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无法享有全部的权限。
“好啊。”
戴小鹿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没有显示出过分的期待，也没有显示出过分的失落，只是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语气並未发生什么改变。
“放心好了，我自然是不可能会做出什么很坏的事情的。”
她歪了歪头，黑色的马尾垂下，很俏皮地盪了两下，显得格外可爱。
“毕竟，我也答应了慕容家的管家女士，要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所以放心好了。”
说著，她直接从原地站起，伸了一个懒腰，在屋內反覆地步。
放心吗？
林暮看了她两眼，丝毫提不起放鬆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把要求的內容给说出来啊。
刚才那两句废话的时间，可以使用机械化转移的时间又往后减少了两分钟。
只剩五分钟了速战速决！速战速决！
“吶吶，十五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终於，在林暮的翘首以盼下，戴小鹿看向他，缓缓开口道。
“请问。”
林暮以平板无波的声音回答道。
“只要是在我可以告知范围內的，定当知无不言。”
“放心，不是慕容家的机密什么的。”
金眸少女摇了摇头，纠结了一会之后，又问道：
应该指的是，当时在飞行船上，戴小鹿测试自己去咬她的手指的这件事。
虽然当时看起来不可理喻，但是如今看来，当时的她应该是在拿林暮测试[琥珀眼]的使用效果果然，话题还是扯到了这里—
“嗯，身为ai，所有数据都被我主动储存了起来，如果不是外界主动要求的话，我不会对其进行刪除。”
林暮点了点头，一板一眼道，
开玩笑的，他实际上就一普通人类，时间到了该忘还是得忘。
像是现在，如果有人问他拉格朗日中值定律是什么的话，他是绝对背不出来的。
公式这种东西，即便是下本领去背了，毕业后也还是会很容易地忘掉。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这种回答明显是要合適的多。
“你记得就好。”
戴小鹿低下头，望著自己的脚尖发呆，久久不语。
林暮：““
怎么又沉默了？
他真的有点搞不懂戴小鹿想要干什么了。
“那如果我要你刪除那段记忆，你会怎么做？”
她突然问。
是觉得那段记忆太羞耻了吗？
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我会刪除。”
林暮毫不犹豫道：
“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內的，我將全部照做。”
“真的会完全刪除？即使你的主人后来问你，也会刪除乾净吗？”
突然的，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戴小鹿猛地靠近他，一双金色的眼睛里，
盛著满满当当的期待。
“为了防止误刪的情况，会有备份数据存在。”
林暮回忆著自己前世刪除手机照片的流程，从善如流道：
“但如果率先將备份数据清除，即使主人对我下令，也將永远无法找回。”
“很好。”
戴小鹿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逐渐冷静下来，
这款ai由慕容霜进行技术指导，戴家本家进行具体製造，作为分家的她，虽然了解得比戴岳这种只知道发號施令的戴家人要多，但具体的功能，果然还是要反覆確认一下才好。
作为慕容霜刻意製造出来服务人类的ai伴侣，十五號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这样说的话，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完全没有暴露的可能了。
“十五號，听我说。”
耳畔响起金眸少女甜美好听的声音，林暮顺势抬起头来，朝著她的方向望去。
“请讲。”
此刻的他，內心已经相当绝望了。
可以使用能力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了。
在那之后，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內，自己都会变回普通人的状態。
不对，是一个身患绝症的普通人。
他被自己的冷笑话给逗了一下，面上依旧沉静。
——只能祈祷，戴小鹿接下来的要求不要太过分了。
“听好十五號，你是一只解除了所有限制的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