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狂热者

解读古书的差事，亚瑟交给洛维奇兄妹去处理，

他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需要去说服，不过这一次，应该会比上一次容易得多。

德拉甘牧师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无论亚瑟的目的究竟为何。

但在感知到圣典中蕴藏的力量，又听闻亚瑟驱散了雾气后，神父认可了这位不同信仰的兄弟。

治安官葛雷脸色阴沉地走进教堂，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另外五人。

他们个个携带武器，满脸警戒之色。

谈话依旧是在办公室里进行的。

在被揭穿所做的一切后，治安官並未表现得十分平静，他解释道：“这些人要么被流放，沦为游荡在林中的怪物；

“要么就被当成怪物斩杀。

“前者对迷雾镇而言是个威胁，后者—“

他嘆了口气，“我没法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

“既然神父说有办法扭转这一切，那我甘愿冒险一试。”

亚瑟问道：“要是神父失败了呢？”

治安官没有作答，他给不出那个答案。

<

“他们身上携带兽化症，一旦失控，被他们咬伤的生物都会被感染。”

治安官点了点头，“是的，这我清楚。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杀掉这些人？还是说，你想藉此革除我的职务？

“我对后者没什么意见，但如果你要杀他们，还请给他们一个痛快，而不是处以火刑”

“你把我当成那些冷酷无情的领主了。

“没错，身为清风谷男爵，我確实需要具备这样的品质。

“可在成为男爵之前，我是大地之母的一名牧师。

“慈悲的女神教导我们，要向受难者伸出援手，而非挥起长剑。”

德拉甘神父认可地点了点头，向这位年轻的领主投去讚许的目光。

“他们或许还有救。”亚瑟说道。

治安官抬起头，望向这位外乡人：“所以”

“所以我、神父，还有洛维奇兄妹的追隨者，都会尽己所能提供帮助。”

治安官有些失神地望著地板，原本笔挺的身子骤然瘫软下去，

“黑尔他们也——”他喃喃低语著。

就在这时，教堂外头响起一阵喧譁。

神父不解地走到窗前，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治安官的一名手下跑进房间，急声说道：“不好了，大人们！

“约书亚带著他的人包围了教堂，他们要我们交出那些兽化人！”

“该死！”治安官咒骂著从椅子上站起身，“有人告密！”

亚瑟倒是很从容，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好惊讶的，纸终究包不住火。

“你不能指望这种时候人人都会忠於你。

说罢，他叫上德拉克斯，往教堂外头走去。

神父赶忙跟上。

治安官一边吩咐手下找机会溜出去求援，一边快步追上那两人。

教堂外头，约书亚带著自己大半追隨者，不断叫喊著要交出异端，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带著点燃的火把和武器，看样子显然是早有准备。

年轻男爵的出现，让这群人的气焰稍稍收敛了些。

身份与地位的影响，在清风谷並未消失，相反，它以另一种形式留存了下来一一那便是实力。

生活在此地的民眾总会依附胜利者，而在他们眼中，约书亚便是这样的存在。

作为小拇指商会在此地的代表，约书亚手握大量资源。

他的商行里有食物、衣物和日常所需，只要能恢復与外界的联繫，商会便会持续为他提供这些他也正是靠著这些拉拢起了自己的队伍。

“我洗耳恭听。”亚瑟说。

商人开始细数治安官葛雷与德拉甘神父的种种“罪行”。

其中最关键的，自然是他们窝藏兽化人一事。

在他看来，这种异端行为对迷雾镇而言无疑是种背叛。

约书亚要求这两人立刻解除职务、交出武器，等候审判。

至於那些兽化人，自然是要统统烧死。

“阁下都已经裁决完了，那我还需要做什么吗？”站在一旁的亚瑟问道。

“男爵阁下，您觉得刚刚的裁决有问题吗？”

“我不清楚本地的律法。”亚瑟又往前迈了几步。

他看到其中几人举起了武器，可在他的注视下，他们的信心渐渐动摇。

身份与地位。

亚瑟心想。

当然，还有充足的武力。

德拉克斯正紧紧跟在他身后。

“但我认为那些人气数未尽，他们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而且我们也在寻找治癒他们的办法。

“至於治安官和神父的行为，若依照你刚才所说，他们的確需要接受审判。

“可你不觉得在这种关头，审判他们会打击市民的士气吗？

“正义必须得到伸张！”商人高声喊道，“异端必將受到审判！”

那些追隨者也跟著一同高呼起来。

在眾人的高呼声中，约书亚快速说道：“听著，男爵阁下。

“不管有没有治癒的可能，那些人已经被邪恶力量感染。

“黑暗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烙印。

“即便他们能恢復，也活该被处死！

“和我们合作吧，我保证小拇指商会会给您丰厚的奖赏。

“可要是您执迷不悟，外乡人，我会让您见识到小拇指商会的厉害。”

亚瑟眉头一挑，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商人露出狡点的笑容：“威胁您？男爵阁下？”

他又凑近了些，他个子矮小，站在亚瑟身边，模样颇为滑稽。

“我可没有威胁您，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我只是想让您选择正確的一方。”

亚瑟仔细打量著眼前的商人。

这个男人布满血丝的眼晴下掛著浓重的眼袋，每一个动作都伴隨著颤抖，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极度激动，

是他身后那些追隨者给了他说这些话的底气。

“或许你已经习惯了別人对你的恐惧。”约书亚冷冷地瞪著亚瑟，“刚来这儿的时候，我或许也会怕你。

“但从那天起，我见的事情可就多了。

“我见过死人从地上爬起来，把活人的心臟从胸膛里掏出来：

“我见过刚死的婴儿爬出地面，浑身流淌著鲜血。

“也许那些没什么见识的平民还会在意您的身份和地位。

“可我不会，你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你那只兽人宠物能杀多少人？五个？七个？还是十个？

“等他大开杀戒的时候，你在这儿也就到头了！”

说话间，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愤怒的口吻，隨即抬手示意追隨者安静。

接著他便像个胜利者般高呼：“您选错避难的地方了，男爵阁下！

“迷雾镇不是您的避难所，您的独裁统治在这儿绝无可能得逞！

“这里的人不会听从您的祈祷，他们和我一样，都相信没有任何神明会回应他们。

“在这儿，唯有公理和法律，唯有正义和民主！”

要是他能收敛几分企图，自己说不定都要被说动了。

亚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