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苏联解体
荒川实没有说话，只是将销售报表往旁边推了推。
报表旁边，是另一份游戏销售清单。
《超级马里奥世界》和《塞尔达传说：众神的三角力量》依旧坚挺，但除此之外，snes能打的牌少得可怜。
《超级网球巡回赛》丶《尾崎高尔夫》—这些移植过来的运动游戏，文本量小，本地化快，哪怕销量也算不上差，但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的点缀。
它们根本无法和世嘉这个冬天在街机厅里扔下的那三颗炸弹相提并论。
“我们的新游戏呢？卡普空呢？科乐美呢？他们那些sfc游戏都还在日本睡大觉吗？“霍华德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美国人可不是日本人，他们没那么强的“宅属性’，不可能抱着两款游戏玩上个冬天！圣诞节的钱都被索尼哥伦比亚和世嘉赚走了！”
他的怒火并非没有道理。
snes的势头正在减弱。
虽然一个月接近三百万台的销量，早已让这台新主机越过了生死线，足以让任天堂松一口气。
但“松一口”，不代表可以躺在功劳簿上睡觉。
尤其是在一个如此狡猾的对手面前。
“霍华德。”
荒川实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他拿起那份报纸，仔细看了看照片里那台《铁钩船长》的街机。
“我们输了这一阵，不是因为他们去了电影院。”
霍华德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是因为我们货架上的游戏太少了。”荒川实将报纸放下，目光重新落回那份惨淡的游戏销售清单上，“我们的用户买了一台全世界最棒的主机，却只能玩马里奥和林克。这就象你买了辆法拉利，却只能把它拉去纽北跑圈。”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snes已经活下来了。现在，它需要食物，大量的食物来喂饱那些嗷嗷待哺的玩家。”
霍华德的呼吸渐渐平复，他明白了荒川实的意思。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更多的游戏可以。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我会立刻去催促进度，让那些第三方把他们的英文版尽快交出来。”
“不只是催。”荒川实摇了摇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档，推到霍华德面前。
那是一份北美所有主流第三方开发商的名单和他们的项目进度表。
“从今天起，任天堂市场部，要派专人进驻到每一个重要的第三方合作伙伴那里。”
霍华德的眼睛微微睁大。
“帮他们解决翻译问题，帮他们解决测试问题，甚至帮他们解决资金问题。”荒川实的指尖在名单上缓缓划过，最后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我们要让他们的游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现在北美的货架上。告诉他们，任天堂的盛宴，现在才刚刚开始。”
霍华德拿着这份名单，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了一句话：“交给我吧。”
世嘉东京总部，市场部办公室。
“专务！捷报！”
市场部的一位课长几乎是撞开门冲进中山拓也的办公室，手里的报告被他捏得微微发皱，脸上的红光比刚蒸熟的螃蟹还要鲜亮。
“北美传来的最新数据！snes的销量增长已经开始放缓了。”
“我们的组合拳见效了！索尼的电影院攻势，加之我们在街机厅的狂轰滥炸，彻底打乱了任天堂的节奏！”
办公室里，几个正在汇报工作的职员也跟着激动地附和起来，看向中山拓也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这一套“三板斧”攻势，正是这位年轻专务一手策划的。
中山拓也靠在椅背上，从激动的课长手里接过报告，脸上挂着微笑，却没有众人预想中的狂喜。
他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那条趋于平缓的曲线，然后将报告放在桌上。
“干得不错，各位。”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兴奋的下属，“这个月的奖金，我向社长申请给大家翻倍。“
“哦哦哦！”
“专务万岁！”
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不过——”
中山拓也的声音不大，却象一盆冷水，瞬间让沸腾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别高兴得太早。”中山拓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我们只是让那头大猩猩在打盹的时候翻了个身，可没把它打晕。”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落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点小挫折，对他们来说连刮痧都算不上。
办公室里的气氛稍微冷却了一些，刚才那位课长挠了挠头：“专务说的是。不过，这个圣诞节，我们肯定能压他们一头！“
“圣诞节——”
中拓也重复着这个词，眼神有些飘忽。
他当然记得1991年的圣诞节。
那可真是个“特别”的圣诞节。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什么游戏大作，而是一面正在缓缓降下的红旗，以及一个男人在电视上发表辞职讲话的落寞背影。
—个庞大帝国的轰然倒塌，将在那个圣诞节震惊世界。
1991年的圣诞节，东京的空气也似乎比往年更冷冽一些。
索尼总部，社长办公室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nhk的国际新闻。
画面中，一个神情落寞的男人正在发表讲话，背景是克里姆林宫。
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
第二天，巨大的红色帝国正式宣告解体。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只有电视里同声传译的声音在回响。
大贺典雄，久多良木健，中钵良治，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面印着镰刀和锤子的红旗，在电视画面中缓缓降下。
个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真是——难以想象。”中钵良治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电视，眼神复杂。
作为经历过战后重建的一代人，他对眼前这一幕的感触远比年轻人要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