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面对林海洋的阴谋,可以县委的干部,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女人。
他从炕上下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我错了,行不行?”李平生终于举手投降,“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我跟你道歉。”
“我不走了,你也不用走了。”
“你睡这里,睡床,我在这坐一晚上,总行了吧?”
然而,此刻的余琼情绪正上头,李平生说什么在她听来都是错的。
她抽噎着,用一种看坏人的眼神看着他。
“不行!”
“为什么又不行?”李平生快崩溃了。
“我怕你半夜非礼我!”余琼带着哭腔,理直气壮地说道。
“……”
李平生感觉自己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还说自己是男人应该大度,现在又怕自己非礼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懒得理你。”
说完,他真的不理她了。
他走到房间的角落,搬过来两条长板凳,将它们并在一起。
长度勉强够,但宽度窄得可怜。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躺了上去,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安然入睡。
哭出来了,情绪就好了。
余琼看着那个宁愿睡在硌人的长板凳上,也不愿意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余琼犹豫了半天,还是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可是,她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身下的被褥,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还隐隐夹杂着一丝属于李平生的,淡淡的、香香的烟草气息。
“咚咚,咚咚……”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如擂鼓。
她悄悄地侧过身,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月光,看向那个睡在长凳上的身影。
余琼看着看着,就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在工作上雷厉风行,运筹帷幄。
在面对危险时,沉稳可靠,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可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却笨拙得像个孩子,一窍不通。
他有坚硬如铁的原则,也有柔软如水的内心。
余琼的脸颊,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发烫。
这个男人,很让人心动呢。
第二天,李平生是被冻醒的。
两条长板凳拼凑的床,实在是过于简陋,夜里山风一吹,寒意便从背脊的缝隙里直往骨头里钻。
李平生睁开眼,僵硬地坐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嘎嘣、嘎嘣的。
抬眼望去,土炕上的余琼还睡着。
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
只是眼睑下一片明显的青黑,眼角也微微红肿,显然昨夜也没能睡得安稳。
李平生蹑手蹑脚的起身。
山里的清晨,空气清新得让人心肺都为之一振。
村支书老杨已经起了,正坐在门口抽烟,看到李平生出来友善的笑了。
“李镇长,昨晚……睡得还习惯?”
老杨的眼睛眨了眨。
李平生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当即哈哈大笑:“还行,还行。”
正说着,屋门开了。
余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看到院子里的两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余记者也起了啊。”老杨站起身,热情地招呼着。
这时,几个早起的村民端着饭碗路过村委会门口,目光在李平生和余琼之间来回打量,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