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韩点点头,拿起那叠信,但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小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徐老,我想跟您汇报……”
徐天成笑了笑,打断了他。
“你想下去历练了,对不对?”
小韩的脸微微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跟在徐老身边,固然能学到很多东西,看得更高,望得更远。
但他还年轻,他渴望去一线,去真正做点实事。
“明年,会有很多干部从上面下来,位置……怕是很难安排。”
小韩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徐天成话锋一转。
“不过,我会尽量。”
“去吧,年轻人,总要有自己的想法。”
小韩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谢谢徐老!”
莲花村。
这里是莲花县的城中村,是繁华背后被遗忘的角落。
路面坑坑洼洼,两旁的自建楼房挤得密不透风,将天空切割成一条狭长的灰带。
李平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巷口,停着一辆破旧的五菱宏光,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不远处的大槐树下,两个男人正蹲着抽烟,看似在闲聊,但他们的视线,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巷子深处。
更远处,一栋居民楼的二楼阳台上,也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
这些,都是监视哨。
或许杨老实很聪明,提前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李平生推开门,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巷子深处一栋灰扑扑的两层小楼走去。
院子不大,堆着些废旧的纸箱和塑料瓶,角落里还用木板和油布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养着几只咯咯叫的老母鸡。
一股鸡粪的骚臭味,扑面而来。
“叔,阿姨,你们好。”
李平生一步,踏进了屋门。
饭桌上,正围坐着一家四口,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一盘炒青菜,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花生米,中间的汤碗里,飘着几片蛋花。
这就是凤凰的家。
郭瑾看到李平生过来了,吓得脸色惨白。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面相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父亲,郭墨亭。
旁边,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妇女。
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像是还在上学,此刻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李平生?是你吗?”
中年妇女是郭瑾的母亲,刘翠花。
“阿姨,是我,这次……呵呵,我来是做点不好的事情。”
李平生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郭瑾的脸上。
“郭瑾,你觉得,你还逃得掉吗?”
郭瑾浑身一哆嗦,从椅子上弹起来,脸色煞白,双腿都在打颤。
“哥,这,这……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李哥,杨书记都说了,这事……这事儿就算了啊,都说好了的!”
刘翠花也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是啊是啊,杨书记都打过招呼了,说没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
“不就是年轻人打个架嘛,小事一桩。”
“回头我们多赔点钱,人家要多少我们给多少,这不就完了吗?”
她看着李平生眼神里全是那种市井小民的精明,全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平生的心,凉了半截。
“恐怕不行,现在不是钱的事情。”
“郭瑾,我很严肃的通知你,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去自首。”
自首?
一直沉默的父亲郭墨亭,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最老实懦弱的男人,猛地将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