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修屏退了一干护院,只馀下呼延通。
呼延通现在杵在原地,只是张大鼻孔瞪大眼睛呼哧呼哧低吼,闷闷不说话,明显被刚才徐徽言那么一搅,很是恼怒。
在蔡修的鼓动下,花想容只好也使了一番棍法,她比任何人的棍法使得都要慢,但一下又一下的套路,却是牢牢记住了。
而使出的每一棍,竟是虎虎生风。
这么一个豆蔻之龄的少女,武得这般模样,实属不奈的了。
蔡修看得啧啧称奇,平时的饭看来是没白吃的,力气绝对是比平常男子都要大,和自己力气差不多,等发育完全以后,蔡修估计是比不过她力气的。
这就是徐徽言一眼便认出的“骨骼惊奇”?
蔡修也很好奇徐徽言会怎么评价。
而现在,徐徽言同样啧啧称奇道:“这丫头,真是骨骼惊奇啊,站桩站得扎实,劲力的使用很是到位,看其样子,平时练剑比较多。”
蔡修好奇道:“若要让她武艺绝伦,当练什么好?”
徐徽言瞥了蔡修一眼:“衙内若要看她跳舞跳得更好,应当让教坊司的姑娘们教她便可。”
蔡修正色道:“是武术的武,可以让她自保的武。”
徐徽言淡淡道:“上阵杀敌用刀不用剑,现在她尚且年幼,先教她用刀,等以后长大,以她惊奇的骨骼,耍日月双刀于百人匪寇中亦能自保无虞。”
蔡修惊讶道:“那么厉害?”
徐徽言如实说道:“看她的悟性,若悟性绝佳,还能更厉害,她日成长为巾帼英雄亦未尝不可。”
蔡修直截了当道:“平时除了教我,还能教教他们俩吗?”
徐徽言沉吟片刻,打量这两个练武的绝佳苗子,也大动收徒之心,于是道:“那徐某尽力而为罢。”
蔡修赶忙催促呼延通和花想容道:“快,你们快点随我一起,一起喊师傅。”
说罢,蔡修拱手喊了一声:“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两旁却默然无声。
呼延通虎目瞪着徐徽言,花想容则很是局促道:“六郎君,他先前甚是无礼呢。”
蔡修挠了挠鼻子,看向徐徽言:“徐师傅怎么说?”
徐徽言向花想容拱了拱手:“因刚入蔡府,瞧见小娘子一手握碎鸡腿骨洒掉,徐某甚是惊奇,便摸骨看看小娘子的根骨如何。”
花想容羞恼不已,小脸红扑扑道:“你胡说!”
而后一脸无辜的看向蔡修。
蔡修无奈道:“你若想吃便吃,何必又到厨房偷吃。”
呼延通立马站了出来:“俺偷的她吃,和花小娘子无关。”
花想容则是可怜兮兮道:“奴家只是偶尔饿了而已。”
蔡修耸了耸肩,并无怪罪的意思,倒是问起了徐徽言:“那你探出了她骨骼精奇,那我的根骨又怎样?”
这时徐徽言才认认真真打量蔡修一番,摸了摸蔡修的根骨,说道:“人不可貌相,原以为衙内锦衣玉食,根骨一般,不成想,却是中上之姿。”
蔡修好奇道:“中上之姿?是怎么分的?”
徐徽言如是道:“徐某以为,人的练武天赋和一个人的根骨和悟性有关,根骨有先天和后天之分,而无论先天和后天,大多在十八岁左右定型,徐某通过大量实践,由此划分人的练武天赋类别:下下、中下、中平、中上、上上和天人,以此来分类教习,因材施教。”
蔡修不由好奇道:“那呼延通和花想容属于?”
徐徽言直言道:“上上之姿!可以为猛将矣!”
蔡修又好奇了:“那天人之姿呢?”
徐徽言如是道:“天人之姿,当为王佐帅才。”
蔡修忍不住问了:“当今大宋有谁?”
徐徽言说道:“刘法刘相公,有勇有谋,可惜……”
蔡修追问:“可惜什么?”
徐徽言只是拱了拱手:“蔡衙内,还是练武吧。”
徐徽言明显是有所避讳,于是蔡修便随其练武。
但从徐徽言各种表现就能看出,他不愧为武状元,不仅有非凡武艺,还有实战经验,以及各种武术理论。
蔡修对于这样的人才,极其重视,和蔡府知会一声,让其成为蔡修的名誉护院教头看看行不行。
福伯不理解“名誉护院教头”是什么意思。
蔡修跟他解释,就是他原有的差遣不变,但来蔡府教程就只算是兼职,好让他不至于丢了那份差遣。
而蔡修其实还有另一种用意,就是想让徐徽言从禁军里头挑些中平以上根骨的人才到他身边当护院。
只有这样蔡修才有安全感。
若连徐徽言原本的差遣搞丢,就触及不到禁军那一边了。据蔡修的了解,这个时期的禁军在高俅的带领下,冗兵严重,战力低下,腐败涣散。
从其中拉些优秀的出来当驸马府护院,训练他们作为自己未来跑过赵构的班底,那应当是不错的。
蔡修给到徐徽言的工钱亦是极高。
又见蔡修不象传言中的嚣张跋扈外加疯癫的奇怪脾气,而是彬彬有礼又出手阔绰的样子,徐徽言这才对蔡修的态度好上不少。
徐徽言一开始还想蒙这蔡衙内呢,可看他一点都不蠢的样子,徐徽言便也认真教了。
可对于蔡衙内喊其师傅,徐徽言还是不敢当,虽说已经不是觉得他骨骼很菜,但他很快就是要做驸马的人。
做驸马之后,是要升辈的。
驸马和他爹的辈分一样大。
他爹是谁?
驸马喊自己师傅,那他这个师傅是不是比他爹蔡京辈分都要大了?
自己才二十五岁!
为避免这个祸端,保住未来仕途,徐徽言是断不敢当蔡修师傅的。
而且愿意来蔡府教习的目的,就是希望借此重回仕途的。
原本他可是保德军监押。
因上书谏言近几年发现的“将不知兵,兵不知将”问题,以及汴京内禁军军心涣散、毫无军容等问题,徐徽言的官职竟然一降再降。
问及缘由,朝廷的答复是“僭越上言,妄论禁军”。
许久以来,被安排到汴京里受同行的气,徐徽言思来想去,觉着应该是得罪高俅高太尉了。
如今有幸得福伯惦记,受邀来到蔡府教习。
徐徽言定然是把握这等机会。
徐徽言就知道,以自身才能,帝都汴京,肯定会有他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