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随着调查组的进驻和内核“污染源”被带走,77哨站暂时恢复了一种压抑的平静。
疫情被严格控制在隔离区内,虽然代价惨重,但至少没有进一步扩散。
现在病源内核被带走,也再未重新出现灰影病患者,用哨站内部的手段都轻而易举的解决。
林刻在经过医疗后,又继续投入进行了技术报告的写作。
刚提交后,便被周木棉叫到了办公室。
周木棉看着眼前虽然难掩疲惫,但眼神更加多了一份杀伐决断气质的林刻,点点头道:“林刻,这次b7区的事件,你处理得很好。
团部调查组对你的评价也很高,格伦中校私下向我问起过你。”
“谢谢副营长肯定,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林刻谦逊道,心中却明白,这次冒险带来的回报远超预期。
周木棉点了点头,他起身走到舷窗前,看着外面逐渐恢复秩序的哨站,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林刻,你有没有觉得,在参谋或者技术员的位置上,有些束缚了你的手脚?
技术和洞察力是一方面,但真正的力量和影响,往往需要更直接、更强大的平台。”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接看向林刻的眼睛,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问题:“第七连队这次损失惨重,建制需要重建,骨干急需补充。
他们缺一个能打、敢管、也懂技术,能在废墟上把队伍重新拉起来的副连长。你有没有兴趣,下去锻炼一下?”
林刻心中猛地一跳!副连长!
这不是参谋,而是实实在在的带兵军官,拥有独立的指挥权、资源分配权和练兵权!
是迈向权力内核的坚实一步!
远比在参谋部纸上谈兵更能积累实力和威望,也能更直接地掌控力量。
周木棉这是在为他铺就一条快速晋升的信道,既是奖励,也是进一步的投资和绑定。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但也意味着他将更深地卷入哨站的权力格局,站在风口浪尖。
然而,林刻几乎没有尤豫。
他需要这个平台,需要自己的力量。他迎上周木棉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任何畏缩:“感谢副营长栽培!我愿意去第七连队,尽我所能,带好兵,打好仗,绝不姑负您的信任!”
周木棉脸上露出笑意:“很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人。准备一下,任命文书过段时间就会正式下达。第七连队,将是你在77哨站真正起步的地方。
那里有挑战,也有机遇。记住,带兵不同于技术分析,除了能力和勇气,还需要威信和……一点手腕。别让我失望。”
“是!副营长!”
林刻声音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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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在77哨站紧张而有序的恢复期中悄然流逝。
科考站k-7被团部直属工程部队彻底封锁,外围创建了数道能量屏障和自动防御数组,严禁任何未经授权的靠近。
那片星域重归死寂,只留下一个被列为最高禁忌的坐标。
哨站内部的“灰影病”疫情,在失去了活性源头后,果然没有再出现新的感染者。
之前被隔离的士兵,在常规医疗手段和持续的环境净化下,征状逐渐减轻、稳定,虽然留下了不可逆的生理损伤和心理创伤,但至少性命无忧。
哨站自身的能力足以控制残局,只需要特效药的到来便能彻底解决灰影病。
在这段时间里,林刻并未闲着。
他一边完成技术分析中心的收尾工作,一边暗中梳理着科考站事件中错综复杂的线索。
黑蛇团的精准袭击、副教导员郁瀚的异常点名、霍刚的致命背叛、教导员韦德在疫情初期的刻意压制和对科研人员的牢牢掌控、乃至营长赵山河在某些关键时刻令人费解的沉默……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77哨站的高层,或许并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有人与外部势力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勾连。
但他未对任何人声张。现在的他,贸然揭开盖子,只会引火烧身。
终于,在周木棉的明确支持和运作下,一纸任命文书正式下达,林刻少尉,担任第七机动突击连队副连长。
这一步,跨越巨大。
从参谋到带兵主官,是军旅生涯质的飞跃。
而且还是少尉副连长,这是很少出现的,毕竟军衔没有强大背景下需要时间的才能提升。
更让林刻心中泛起一丝奇异感觉的是,他当初就是从第七连队第七小队走出去的兵,提干后兜兜转转,如今以副连长的身份又回来了。
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衣锦还乡?
带着正式的任命文档,林刻再次踏入了第七连队的驻地。
与两个月前哀悼礼堂里的死寂悲痛不同,如今的驻地弥漫着一种重建期的忙碌与……难以驱散的低沉。
空置的床铺、熟悉的装备上陌生的名字标签,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
士兵们虽然依旧在执行命令、进行训练,但眼神中缺少了往日的锐气和活力。
“立正!”
随着哨兵一声洪亮的口令,驻地内正在活动的士兵们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身体。
当看到走来的是林刻,尤其是注意到他肩章上那耀眼的少尉衔和手中那份正式文书时,许多老七连的兵眼睛都瞪圆了。
“是林刻!”
“他回来了?”
窃窃私语声在队列中蔓延,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
林刻当初在七小队时表现就抢眼,提干也在大家预料之中。
林刻目光扫过这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看到了许多曾经的战友。他
脸上带着淡淡的、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过分亲热,也不显得疏离,微微颔首示意,步伐沉稳地走向连部。
刚走到连部门口,一个粗犷的身影就冲了出来,带着一阵风,正是小队长巴图!
他依旧是那副彪悍的模样,但看向林刻的眼神充满了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好小子!真有你的!”
巴图拍肩膀上,力道不小,但林刻身形纹丝不动,“当初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物!这才多久,就杀回来当咱们的头儿了!哈哈,这下看谁还敢说咱们七连没人!”
巴图的嗓门洪亮,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瞬间传遍了小半个驻地,引得更多士兵侧目。
他这话里,既有为老部下骄傲的真情实感,也带着几分给林刻撑场子、宣告“这是咱自己人”的意味。
巴图咧嘴大笑,随即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捉狭,“怎么样,从咱们七小队的小兵,变成全连的副连长,这感觉?是不是特有面儿?”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新的任命。
林刻失笑摇头,没有接这个话茬,但那份“衣锦还乡”的微妙感觉,确是在巴图这粗豪的问候中,变得真切起来。
连部会议室,包括连长赵炳坤、刚刚伤愈归队不久仍显得有些虚弱的指导员任华宇,以及十位排长、一位副指导员和众多小队长骨干齐聚一堂。
赵炳坤宣读了营部的任命,他那张粗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林刻同志以后就是咱们七连的副连长了,主管作战训练、装备维护以及……直接领导第一第二第三排。大家欢迎。”
掌声不算热烈,但比预想中多了几分力度,尤其是以巴图为代表的一些老七连骨干,拍得格外卖力。
林刻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
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如原来的士官,现在也升任了小队长,也看到了一些陌生的、带着审视目光的军官。
“各位,我是林刻,以前是七连七小队的兵。”他开口第一句,就拉近了与很多人的距离,“很荣幸,今天能以副连长的身份回来,与各位一同重建我们的家,第七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