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
花木帖皱紧了眉头。
云上草原的西北是什么地方,他当然很清楚。
整个狄戎,只有两个地方最适宜居住,一个是云上草原,一个是云上高原,这两个地方水草丰沃,地势平坦。
云上高原,四周被高山围住,而中间平坦,是王庭和王帐部落所在地,也是狄戎最根本的地方,是他们敢叫板大干的基本,这地方易守难攻,而且还有高原病,寻常人家连上去都上不去,更别说占领了!
而云上草原在云上高原下方,和大干紧紧相连,也是适宜居住的地方,不过由于是季节性的草原,冬季寒冷,夏季水流会从其上穿过,只有靠近山脉的地方才适宜大型部落居住。
这两个地方是众多部落的首选聚集地,而其他部落则是居住在环境较为恶劣的地方,比如高山,沙漠,戈壁!
而杨凡所说的西北就是其中之一,西北名义上属于狄戎掌控,但由于那个地方常年缺水,气候恶劣,又飞沙走石,种不了东西,还和北方匈奴接壤,因此,很少有人去西北戈壁。
去那里的都是在几个国家犯了事的人,实在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才去那个地方。
“你知道西北是什么地方吗?”
“就凭你们克烈部那几个人,只怕要不了几个月就会迷失在茫茫戈壁中!”
花木帖嘴角冷笑。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你的杨中郎!就算在大干不受待见,也好比死在戈壁滩上强!”
杨凡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花木帖。
过了良久,他才叹息道。
“我只是倦了这生活,打打杀杀,尔虞我诈的多烦忧,世界和平,大家一起和谐安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多好。”
花木帖没有给杨凡憧憬的空间,冷冷的打断了他。
“愚蠢!”
“杨凡,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你是如此愚蠢的人!”
他双手向天,表示对天的恭谨,紧接着冷声说道。
“做人,就要做人上人!”
“你没有本事,被人家当做棋子,那是你应得的!”
“一味逃避又如何?别说是茫茫戈壁,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那地方难道就没有人吗?”
“只要有人的地方,自然要分出个大小王!”
“不做大王就自然只能为大王服务,想孑然一身,做个浪荡天下的逍遥儿!你以为你是谁?”
“以为远离人世,甚至不想结婚生子,就能躲避一切,世间的琐事就找不到你的身上,别做梦了,杨凡!”
花木帖站起身,恨铁不成钢。
“没有那样的人!老天让你生下来,除非你当场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否则你只能不断向前向前!”
“以为躲到茫茫戈壁就能孑然一身?你不过是边军眼里行走的军功,你的女人不过是他们消遣的乐子!”
“躲在原处不想用功,也不过是有心之人利用的棋子,随时就被拉出去给他们建功!”
“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恶心!这不是我认识的塔塔!塔塔是个勇猛威武的汉子,他不会向生活妥协!”
“他身处险境仍敢赤手搏虎杀熊!明知是棋子也要挣脱身份,期待攻守易形!”
花木帖越说越激昂!
“更何况,你以为殿下看中的是你想躲在戈壁躲清闲吗?”
“他会陪你在茫茫戈壁吃风沙吗?”
“别做梦了!杨凡!”
花木帖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凡。
“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大干人来到这舒适的京都,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只有茫茫草原上才能培养出真正勇猛的战士!”
一番话说的杨凡是面红耳赤。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会被如此驳斥。
“我只是想平静的生活,这有错吗?”
他喃喃着反驳了一句。
“没错!每个人都想平静的生活!”
花木帖正色道。
“可一个人有一个人使命!”
“百姓要种田,士兵要作战,你塔塔是一个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你一个人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少你一个又能怎,可若人人都象你这种想法。”
“强者和弱者争地盘,弱者向更弱者下手,整个世界又会怎样?”
“我们是强者,我们就是要给他们开疆拓土,指明方向,如果要他们牺牲,我们会毫不尤豫把他们当做棋子!你为什么会被玩弄,就是因为你是一个弱者,在强者眼里,你是一个不能为族群带来利益的人!”
杨凡哑口无言,他受惯了被保护,不会因此被人当添材,以为世界都是这样,被人一利用就烦躁不堪,可世界本质如此,只是这个世界更加赤裸裸。
“我明白了!”
杨凡双眼一闭,片刻后猛然睁开,眼睛里面已经不再是迷茫和彷徨。
“谢谢你!花木帖!”
他站起身,转身要离开。
可是花木帖拦在了他面前。
“如果你要金狼国,我和殿下为你做保,可以让你在草原上获得一席之地,只要你宣誓效忠可汗,我想他会容下你的!”
杨凡挑了挑眉。
“花木兄,你刚才还劝我要勇敢向前,现在怎么又拉我去狄戎了?在大干我更有发挥的空间!”
花木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逃避,可作为金狼国的人,我不希望一个杨中郎重新焕发生机!”
他眼中爆发出光亮,手掌已经按在了自己的刀柄上。
“一切等殿下回来之后定夺!”
杨凡看到了他的小动作。
“花木兄以为拦的住我?”
花木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待在原地,拦在杨凡的面前。
干皇殡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措手不及!
对于他来说更是如此,原本寄希望于干皇能将杨凡赐予殿下,将他从大干国带走。
现在看来又横生了诸多变量。
他希望杨凡振作,以塔塔的身份振作!
这对他,对殿下都是好事。
“好吧!”
杨凡摊了摊手,往回走去。
“果然,人不能冲动,这个时候我该在新皇面前表忠心的!”
他坐回了座位上,只是这次,他龙睛虎目,对未来已然是充满了信心和坚定!